一应官员差役就位后,将顾崇明宣来。她一上堂便环顾一周,像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不待审官问话,就大声质问:“审我二哥的命案,为何不见案犯我告的缙王哪去了”
“放肆。”刑部尚书廉如镜冷看她一眼,“公堂之上,岂容喧哗。”
顾崇明瞪着她又问了一遍:“缙王呢是我双目不明么,我怎么根本没看到她的影子。”
“缙王今日不会来。”大理寺卿开口,“殿下受了重伤,卧床难行,在开堂前就已上奏言明,也得了允准。今日审问会由她的属官代行。”
一个女子上前一步,对顾崇明作了个揖。
顾崇明脸色瞬时难看至极,咬牙道:“我告缙王,缙王却连面也不露,堂上独站着我,难道你们是来审我的不成”
“放肆我等还未开言,你便几次三番喧闹,再如此狂放,便先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
未想顾崇明声调不减反高:“我难道说错了么我活二十几年,从未见到哪处开审能让被状告者家中安坐的甚么重伤,别以为我没听说,不过给镇北王踹了一脚就算胳膊腿折了,抬也抬来了,怎的别地审案犯都能抬来,偏生她不行,天家的女儿便这样金贵么”
“顾崇明,收拾好你的言辞”廉如镜喝道,“首先案子还未定论,休要一口一个案犯称呼缙王殿下。其次,天家血脉,确比常人金贵。缙王肋骨有伤,不能行走,上奏得允,今日缺堂合情合理,挑不出错处来。反而是你,三番五次冒犯朝官,已是无礼至极。”
大理寺卿此时也道:“莫要仗着圣恩厚待,家中荫泽,便于堂上也肆意而为。同担一姓,行事也要顾忌顾氏颜面。”
顾崇明原本怒目圆瞪,却因她提及顾姓而消黯下来,不知心中想到了谁,站在那好一会儿没说话。
堂上几官见她安静,便也照流程开始问询。
陈伯与几位顾静和旧仆依唤上堂,将当年事各讲了一遍,皆与当日给顾严松所讲经由相同。讲述时情感所至,潸然泪下,顾崇明听着心如刀割。
复又唤缙王府府内仆从、女官,旧年京中医馆馆长,遂唤事前自宫中请来的御医,阅看了两年前顾王夫的一沓药案。
待几人说罢,又将先前经由慕归雨、风临转呈的人证,最后一位诊治顾静和的医士柴鑫唤上堂来。
廉如镜手指捻起一张纸问:“听闻此前你在牢中供述,你曾于两年前受缙王贿赂,篡改王夫顾静和的药方,将他害死”
岂料她没等说完,柴鑫便喊:“大人那都做不得数小民当日所招一切皆非实言,都是屈打成招啊大人”
大理寺卿道:“你说明白,大理寺狱中谁屈打了你”
柴鑫一惊,连忙辩道:“不是狱中、不是狱中,是在镇北王那儿”
顾崇明恼道:“你说什么狗东西”
柴鑫叫道:“就是镇北王镇北王捉了小民去,逼小民承认害了缙王夫,小民不从,她就叫人殴打小民,小民被打得没办法,为了保命,只得顺她的话说了今得脱魔掌,哪里还能昧着良心诬告缙王,青天明察,求几位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你”顾崇明属实没有料到这厮胆敢当堂翻供,瞧着她丑恶的嘴脸,顾崇明愤恨交织,急火攻来,一时两眼都给烧得发红,上前便想揪住她,被一旁的衙役当场阻拦,硬拉到一边。
“狗东西,当真我的面也敢讲这种话,你怕是活够了”
陈伯也哭着骂道:“无耻无耻”
“顾崇明还不住嘴”廉如镜使劲敲着醒木,倍生恼厌。
柴鑫对顾崇明那双眼心生畏惧,不敢再看,说话也有点发虚,但她终归不想真的坐牢,好容易得人指点有了机会,哪里能为一个人的怒火而放弃
她想起两年前被捉去那段可怕经历,不由一悚,但两害取其轻,先顾眼前罢
“小民、小民句句属实,从前在缙王府时也是尽心尽力,缙王、缙王也待王夫极好,事事关切,还嘱咐小民用药无须吝惜钱财,只以治病为要”
陈伯大哭道:“你放屁”
“肃静”
柴鑫满头汗道:“小民从未生歹心,也觉得缙王不会,有人说缙王害夫,实在是、实在是诬告,必定是镇北王想害缙王,才伙同他人这般”
顾崇明阴森发问:“这是谁教你的话”
柴鑫看也不敢看,只冲着堂上三个大人叩首:“请几位大人明察啊”
廉如镜与大理寺卿暗暗对视,一旁的李海知始终没有多言。
此后几番拉扯,各方又将诸多证据论证,两方各执一词,缙王府的人皆不承认有谋害王夫之举,而顾崇明一方又笃定有鬼,分毫不让。
在堂上,顾姓仅有顾崇明一人支撑,她又久不在京,当年亦不曾在场,全依仗着陈伯所提供的消息支撑,在对方缜密而有预谋的防守下,渐渐显出下风。
这场审问足足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最终,三司与诸要员商议,以“证无佐,告无据”为结词,宣判缙王清白。
并且告称顾崇明,思及她母亲辅国将军顾程的忠义,对她予以宽待,便不追究她冒告亲王的罪过。
但,对于她闯夜禁,私自登门缙王府,殴打当朝一品亲王的两项罪责,罚以刑杖三十,削降三级,调离西北守备军,往江淮碧水州做城门守备。
一番言论述完,堂上顾家旧仆已哭成一片,而顾崇明盯着前方人,脸色渐沉至底。
听她们的话,她还要谢恩宽宏。
一场奔波,千里回京,入了牢,绝了食,亲王法司尽得罪了,她豁出此生前程甚至性命来争一场,结果,她就争来了这个。
站在堂上,顾崇明环顾四周,第一次鲜明地感受到了一种羞辱,这种羞辱来源于轻视。仿佛她哥哥的命就是贱一些,仿佛她家就是好欺一些。
二哥白死了,她也成了有罪的,而整件事的罪魁祸首甚至连面也没露。那个亲王现在在干什么是唱着歌还是喝着酒,抑或是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她的二哥呢,在地下的,已化为白骨的哥哥,他会满意这个结果吗
不。
顾崇明性烈至极,怎能接受这样结果
不能接受,也不可以接受这是对她哥哥的侮辱,更是对她顾氏的侮辱
如果她真的领了这罪罚走出去,那她在自己心里便成了猪成了狗,成了这世上最没有骨头的东西在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对得起的人
“极好,极好”顾崇明直勾勾盯着堂上,露出一排森牙笑道,“你们的本事我领教了,我明白这里不能给我想要的结果了。可你们若想我服气,那是做梦”
想到哥哥孤零零惨死在王府,死前何等绝望,而自己在他生时不能够救,死后也连惩治凶手也做不到,一时间耻恨登顶她真觉无颜再为人
此时此刻,顾崇明脑中诸事皆休,唯有一个念头,红目瞪向堂上人道:“不能给亲人报仇,我顾崇明还有什么脸做人人就活一口气,这口气我不能替哥哥争来,非但无颜存世,到地府我也没脸见顾家祖宗”
“这是一份耻辱,一份我绝无可能接受的耻辱”
“你们是下了这个判令,但不管其他姓顾的怎样,我顾崇明不接受”
“我不接受”她满怀耻恨,眼珠睨向前方,大喝一声,突然猛冲过去一头撞在了公案上
只听得满堂轰隆一响,大案巨颤,案后廉如镜惊得弹站起:“啊呀”
抬头一望,却见巨案之下的那人,已带着满额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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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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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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