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 风前夜澜(2 / 2)

太女 月下卖刀郎 6063 字 23小时前

“别总想着走了,你看。”

子徽仪抬头,看到眼前白手上拿着个锦盒。风临伸手把东西递到他面前,动作带着小心的试探。

子徽仪不明白想走和给东西之间有什么关联,但他还是低下头接过,打开锦盒,拿出那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在手中一层层打开包裹的殷红绸布,动作间,一小块皎白的玉质露出来。

拆布的手突然顿住,像被电到般滞在空中,子徽仪惊望着那小块白,想到什么可能,胸膛阵阵发紧,忽不敢继续下去。他怕猜对了,更怕猜错了。

风临一直在看他,见他忽然停了动作,便小声说:“你看一下。”

子徽仪点点头,手指扯着红绸,未想此布倏尔沉若千斤,他怎么也无法掀开。

风临见他久久不动,怕他根本不愿去看,更怕他一生气把东西摔了出去,立刻凑上前将绸布一下扯开。

一枚圆润莹白的玉环猝不及防闯进眼中,子徽仪瞬间瞪大眼,愣愣看着掌中首尾相接的古朴龙形,眼中一点点酸涩。

这是

不、不可能。他目不转睛,手指颤抖地触碰玉环,心中不停道:玉环早就被殿下摔碎了,在我眼前,我亲眼见到的

可错不了,这玉环他曾日夜拿在手中凝望,上面每一道细小的划痕他都认得。

它真真切切,就是他曾日夜相伴数载的珍贵之物。

“怎么会”子徽仪的声音已经艰涩难出。

风临眼睛一直看他,神色羞赧,小声说:“当初摔的那枚是假的,孤找玉匠仿制的,用来试你。你给孤的,从来都没有离开映辉殿。”

子徽仪一寸寸转头,眼睫颤抖地看她。

风临有些紧张,某一瞬不敢看他将欲泛红的眼睛。

手紧紧攥着玉环,子徽仪说:“大骗子。从今往后,我再不信你的话。”

风临很小声地说:“别”

可是她想到自己的种种行为,又无法说出这句别不信我,所以,她改成了:“别听我怎样说,看我怎样做吧。”

子徽仪凄笑了下,低头看着手里玉环,不住地用指尖抚摸确认,感受玉质温凉,他红着眼笑道:“您把我骗得好惨啊。”

风临默然坐在他身边,低头无声扣着手指,把食指边扣得红肿起来。

子徽仪问:“那时为何要骗我”

“想看看你那时在不在乎我。”

“您得到答案了吗。”

“得到了。”

子徽仪望着她问:“您满意这个答案吗”

风临抬头看他,沙哑道:“我不知道,但是,不重要了。”

“你在不在意,真弃假弃,何种原因害我,全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重要了”

这次风临没有回答,她起身走到桌边,把快凉透的药一饮而尽。

浓烈药味顺着床纱飘进来,是他从没闻过的奇怪药气。很久之后,子徽仪才知道,这晚风临喝的是麻沸散。她是疼得喝这个才能睡得着。

但那时,他已不能在她身边,给一句关怀。

风临折回床边时已经显出倦意,眼睛也像睁不开。她问他:“今晚好累,能抱着你睡吗”

怕他拒绝,她很快补道:“我什么也不会做。”

子徽仪低下头,半晌抬手抽下发簪,月光自床纱透进来,将他照得泠光玉雪。他说:“这是您的殿。”

风临叹了一声,脱下发冠与腰带刀鞋,穿着黑袍上榻,来到子徽仪身旁,两只手几番犹豫,终还是伸向前搂住了他。

好温暖。

尽管他是背对她的,可还是好温暖。

另一边,子徽仪半蜷缩在被里,在风临的怀中,看着自己手中失而复得的玉环。他一遍遍描摹它,一遍遍抚摸它,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情感透过指尖传达给它。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无法理清内心煎熬挣扎的感情,将圆龙玉环放在枕边,手搭着它,闭上眼睛。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风临在吻他,用目光,用爱意。

夜子时,静心园,箫声幽瑟,音杀夜寂,竹林悚惊。

乐音间,一人执灯走近,停步竹苑内,对着林中石上独坐之人冷笑,意味深长道:“幽篁箫雨”

石上人长指缓停,抬眸看她。

执灯的韩质真迎着她目光冷笑道:“慕霁空,我们也该能见天了吧”

慕归雨淡淡挪开手中箫,看着她问:“谁让你出来的”

林内站着乌素云子,来者身后跟着玄棋,听见此话后都自觉退远。一时间此地仅剩她二人。

韩质真道:“你都让我们跑去孝陵了,再藏下去还有意思么我怎么不能到这来走一走”

慕归雨寒笑一声,毫无兴趣与她废话:“有话直说。”

“行”韩质真暗暗咬牙道,“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客气。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想我也有资格问这一句你今天做的叫什么事”

她面显怒意:“缙王还没倒,你就把我们暴露出来,你什么用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要给那小亲王出气罢了”

慕归雨道:“说完了么”

“没有”韩质真有些激动,“我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要问出个答案来,不然我不能够服气你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答复,我就不干了”

“那你走吧。”慕归雨忽微笑道。

韩质真被这一句话气得当时破了音:“你说的还叫人话了”

“来去自由,从不强求。”慕归雨起身,拿着箫似要离去。韩质真气急,冲上去道:“你扪心自问你这事做得像话么,她不过就是挨了顿打你居然就提前把我们丢出去你这样的话我不干了,不止我不干,我还要我表姐一齐退出,你就”

慕归雨停步,突然转身抓起她衣襟,两手将她提揪到自己面前,目光阴冷,森然笑道:“八十脊杖会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韩质真愤愤道:“亲王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慕归雨冷笑:“你和我谈命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为了什么聚在一起。此事我有私心我承认,但从公讲,你也挑不出我半分毛病定安王死了,我们一切全完如果不能保住她,我们活再久也无非苟活罢了”

“你也别拿命的贵贱高调来扣我帽子,今日去的全是做好觉悟的人,为了成事谁的命不能舍难道我的命就例外了么我置身险地多少次,死里逃生又多少次,你不能因为我还活着,就否定我的付出指责我”

韩质真脸色微变:“我”

慕归雨冷然打断:“你有什么脸跟我大呼小叫,你躲在幕后藏身避祸时,脏活险事都是我在做现在你成了好人圣人,我成了不是人是吗”

韩质真登时哑然,句句无从反驳。

“你想坏我的事”

慕归雨额上青筋隐现,抓着她寒声笑道:“我像狗一样活了八年,阿谀逢迎心机算尽,就是为了能昭雪天下为此我不惜一切”

“我要做的事,任何人都别想阻我,你听好了,任何人都别想,包括你。”

“今天我就要帮她翻天。谁阻我,谁就去死”

韩质真震惊地望着她,眼睛一点点红了,不可置信,又备受打击,沙哑道:“你疯了你居然讲得出这样的话”

慕归雨道:“我也如此想,你居然讲得出这样的话。你我相识也十余年,我以为我的心性你该明白的,真是没想到。”

她松开手,弯腰捡起丢在地上的箫,拍了拍灰,忽笑语:“雪鸣从不会说这样的话。”

韩质真脸色很差,半天不语,在慕归雨转身将走时,忽道:“沈珍白不会说这样的话,文秀章不会说这样的话,楚珏大约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但她们都死了。”

夜下,她清楚看到慕归雨的背影僵硬,如石雕定住。四下死寂,竹林万叶哑默,夜风倏尔吹来,翻动其衣袖,慕归雨背影微动,似石雕寸寸崩裂般,解定前行。

韩质真心里疼得厉害,话出口就悔了,她受不住这份愧意,忍不住哑声问:“我想谨慎一些,有错吗”

“我不想你们再死,有错吗”

四方竹林飒然而动,一片沙声寂意里,她听到慕归雨的话音自前方飘来,在竹叶鸣响中模糊难辨。

“你没错。你们都没错。”

“错的,罪的,独我一人。”

华京月宅,起夜的月惊时发现弟弟屋中灯仍亮着,现下已是三更天,她走到弟弟屋外轻轻叩门,关切了句:“很晚了,早些歇吧。”

本是句寻常关心,说完她便要挥舞,未想屋内传来月惊鸿的声音:“那件事,是真的吗”

月惊时本困意朦胧,听得这话倏尔清醒,站在门外忧心看向屋窗,却佯装不解道:“什么”

屋内人说:“殿下把子徽仪带回府内,求皇夫赐婚正夫的消息。”

月惊时道:“哦,这个,只知道皇夫下了懿旨,却不能确定是不是殿下求的。”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分别,总归婚赐了,人也进了府”

隔着窗,他声音里的痛苦也那样明晰:“陛下赐的祝氏,她置之别院,从未踏足。与我的婚约定下后,她也不曾着心催促。我本以为她就是这样重大事而轻小情的人,没想到,她会抓一个男子回府,为了他殴打缙王,求上皇夫。”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不上心,就是不心仪。”

夜中他的声音像被风吹得憔悴,尾音微微颤抖,月惊时仿佛能看到他抱头难受的模样,正心中不是滋味时,弟弟的声音自窗中传来。

“姐姐,喜欢谁就去表明吧,千万别拖延踌躇。”

“慢一步,一辈子都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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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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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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