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杯血溅芳宴(2 / 2)

太女 月下卖刀郎 7033 字 23小时前

皋鸟接过酒壶,轻轻放到风恪面前的桌上,笑着给桌上酒杯斟满,低声道:“殿下,已是第四壶了,方才刘昭仪托人来提醒,叫您适量呢。”

风恪微微侧首,与她对视,皋鸟莞尔微笑。风恪随即笑道:“哎呀,父亲就是这样多喝两杯能有什么事呢,吾也不是小孩了。”

一旁人道:“昭仪还是关切殿下啊。”

“但今日这样的好日子,殿下多饮几杯也无妨嘛”

众皆嬉笑着劝酒,风恪也不怪罪,乐呵呵地伸手,要去拿酒杯

正此时,一只修长玉手轻轻拦下风恪,手指尖点在风恪手上,止住她动作。

风恪身旁几人皆看过去,见子徽仪正站在那儿,浅笑如兰:“我来替殿下饮吧。”

风恪望着他的眼,脸上笑着,眼里却没什么笑意道:“算了吧,吾还没醉。”

子徽仪轻笑道:“三壶了,也该缓一缓。不如您吃些菜,正巧我也应回敬诸位大人。”

四周当即意味深长笑起来,不少人打趣风恪道:“公子真是贤惠。”

“好,那便如此吧”风恪笑着收回手,微微侧身,眼睛却暗暗望着他神色。

子徽仪一手拿杯,一手揽袖,将酒举到面前,仪态优雅悦目,对几人略一举杯。

风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子徽仪莞尔一笑,玉容映光,杯中酒在他的手中微漾,殿中灯华碎成一片星,在杯中荡漾。他皎美的容颜也在倒映其中,伴着微漾水光,摇晃破碎。

子徽仪一眼也没看酒杯,说:“代敬各位。”笑着擎酒到嘴边,顿了顿,仰头一口饮尽。

酒液顺着他唇舌划入喉中,一去无踪。他放下手,弯唇浅笑,抬指将空酒杯微微倾向几人,示意空杯。风恪微怔,眼中有说不出的复杂。四周泛起笑声与笑言,风恪抿唇,此时才将目光从子徽仪面上移开。

“殿下真是好福气呀,得到这样一位护妻的美人”

“啊哈哈哈哈,现在便心疼起来了,往后要怎么好”

一派玩笑中,风恪挤出笑脸应和,眼睛却时不时看向一旁。那里,子徽仪微微垂眸,唇边仍挂着浅浅的笑。

她不再看,转头与周围人调侃起来。

四周欢笑阵阵,子徽仪站在一旁如同玉像,他将手中酒杯轻轻放置桌上,手指还未收回,忽然,有一滴液体掉了下来。

嗒地一下,坠在他雪白衣袖,晕出一瓣红。

放酒杯的手缓缓抬起,指尖慢慢触上鼻前。

就在此时,风临像是忽然察觉到什么,转头望向他。

手指在鼻前抚了一下,子徽仪垂眸低看,见到手指上有一抹红。

众一些人察觉他不说话,纷纷望去,见子徽仪静静站在那里,一缕血自他鼻中淌出。

“哎,公子怎么流鼻血了”

“快叫拿帕子给公子擦擦。”

流鼻血也不是什么大事,堂中人都不太放在心上,谁料不待人话说完,子徽仪的鼻血越来越多,顷刻间便红了整个下巴,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他歉然一笑,抬手去捂,岂料手还没有伸到鼻子前,咽喉与胃突然绞起烧灼般的剧痛。

如活吞了一块炭。

子徽仪抬手猛地捂上咽喉,脸色陡变,周围人察觉不对,刚想上前问询,子徽仪突然抓着自己脖颈,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淅沥溅落宴桌,三两滴飞入酒杯中,眨眼红透杯盏。

风临整个头都麻了起来猛地从座上弹起,惊叫:“徽仪”

子徽仪咽着血气,身形摇晃,咣当一声倒在桌上,撞翻一片碗盏,一口血霎时绽在桌面。

“啊”突来的变故惊起一片骚动,堂中响起惨叫,霎时间乐声俱寂,一阵杯盏筷碟慌撞声。

不远处侍卫冲上前来,围护住风恪,大喊:“有歹人,快护住殿下”

席上刘尚书猛地起身,神色十分意外,当即出言稳住情况:“有人投毒快来人围看起那桌上酒食堂门禁人出入余者莫慌,都待在原座莫乱走侍卫,快护殿下宫人,快将昭仪护走”

与此同时,席间谢元珩与裴尚书互视一眼,目光都深晦。谢元珩放下了酒杯,对身后心腹说了一句话。

那边风恪也惊慌道:“怎会出这样的事,快封住府门所有宴堂经手酒水的人全部扣下快”

风临双目充血,猛地扭头瞪向风恪,风恪霎时惊道:“看我做什么”

随着风恪下令,缙王府侍卫自外涌入,一应仆从宫人也动起来,护住刘昭仪离开,随即将整个宴堂看守起来,一概仆从都给揪摁在地上,客们或惊或镇定,也都因刘尚书之言,陆续坐回座位。

一片糟乱之际,风临猛地离座,就要朝子徽仪奔去,她身旁李思悟立时薅住她衣袖,急切道:“此时大半京官都在,不可啊”

可风临双目发红,哪里还忍得下,只道:“松手”甩开便急奔而去。

子徽仪伏在桌上,一手抓着自己脖子,一手撑在桌上,痛苦不堪地蜷起手指,指甲划着桌面。他勉强站稳,低着头,血一滴滴自唇中滴落。

他费力喘了一口气,眼前阵阵发黑,忽然剧痛再次袭来,他支撑不住,整个人自桌上滑落在地。他的周围给侍卫们围圈住,他孤独倒在圆心中,没有人去搀扶。

“徽仪”风临见状险一口气喘不上来,一把推开上前阻拦的缙王府侍卫,大吼:“滚开”

子徽仪倒在地上,指甲抓向脖颈,企图缓解咽喉如吞炭般烧灼的剧痛,在艰难的呼吸声里,他手失了力道,在脖上抓出几缕血痕。

又是口血呕出来,溅在地上都是乌的,将他衣袖染得斑斑点点。子徽仪蜷伏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在极度的痛苦中,他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一只手艰难地前伸,抓住地面,以巨大的意志挣扎坚持,力道之大,令指甲都崩裂起来。

他唇边溢出乌血,一字一字,艰难道:“不是现在”

现在还不可以。

没人撑腰的孩子不会哭闹,就算呕出血也只会往胃里咽。

子徽仪就在使劲地咽血。他痛苦地合上唇,逼自己将口中残存的血,一口一口再咽下去。血苦得要命。

他挣扎着伏倒在地上,两手无力地捂着自己的脖颈,像一只断折在地上的鹤,在泥污与血泊中,无力地动着翅膀,试图抬起头颅,却终究不能,凄惨匍匐于地。

眼前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他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仍逼迫自己清醒几分,艰难地捱受着。

他咽着血想:忍过这番磋磨,远方会有谁等着我吗

我想拽住风的衣袖。

不。不可让风停下脚步

远方也不会有人等我。

他匍匐在地,忽涌上一股绝望。

“徽仪”一个人脚步畏缩地挪过来,沙哑地唤着他。子徽仪已无力抬头去分辨何人,半睁着眼,头抵在地上费力喘息。

“啊”风恪就站在他一步之遥,脚像钉子钉住了,再无法往前挪动一步。她不知道怎么骇成这幅模样,整张脸都灰暗起来,看着他道,“徽仪啊”

听到声音,子徽仪识出是谁,用尽力气抬起头,强撑着抬眼望她。那双清澈眼眸此刻盛满痛苦,泛着点点红意,无比清晰地将忍受的煎熬传达给人。只这一眼神,竟仿佛让人也感受到那烧灼难忍的剧痛,让人肝肠寸断。

风恪当即要站不住,几乎瞬间到他身边蹲下,伸手去扶。在触碰到子徽仪指甲微裂的手时,风恪没来由抖了一下。

少年倒在地上,乌血沾满他的衣襟,他仰着头,咽着血意,凄然望着她。漂亮柔软的嘴唇此刻已沾满乌血,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他就张开这满是血的唇,望着已定在眼前的风恪,发出攻心一问:

“殿下现在我能站在您身边了吗”

一句话如锤重重擂上风恪的心脏,她双目圆瞪,竟似触动般撇下手,仓皇起身,连退三步,震惊地看着他。

五脏六腑都仿佛为这一句话翻绞,她生平第一次为一个男子感到痛意。

风恪张开口,想说些什么,不料突来一只铁手抓住她的头发,直接将她扯转过来。

她痛叫一声,回头欲骂,却不想正对上风临血红的眼,悚然大惊。

风临此刻神情何其可怖,似要杀人的虎,抓着她头发,大吼道:“你还在废话什么快他妈叫你的府医来”

风恪浑身一震,此刻才恍然惊醒似的,扭头大声喊道:“快、快传府医快快”

“滚开”风临直接将她恨甩到一旁,抬手稳抱起子徽仪。子徽仪闭目抿唇,脸色煞白,下巴衣襟全是乌血,脖颈上还有数道抓痕,一阵一阵地发着抖。

见子徽仪惨状,风临活似心给人挖了出来,嘴唇刹那褪尽血色,颤着掏出帕子飞快给他擦了几下血,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

她掏的时候手都在抖,居然没拿稳,药瓶掉落在地,她伸手捡了几次才捡起来,却单手打不开药瓶。

李思悟紧随赶来,满面愁容帮她打开了药瓶。风临慌乱倒出一粒药,递到子徽仪满是血的唇前,颤声道:“徽仪,张下嘴,这是解毒的丹药,先、先吃下,护着心脉”

子徽仪虚弱睁眼,嘴唇动了动,刚一张嘴,又涌出一股血来。

“啊”风临只觉气都喘不上,头脑一片空白,哆嗦着将药摁进他嘴里,说:“咽、咽下去,徽仪快咽下去”

子徽仪和着血,将这粒药艰难咽下。

手上沾了他的血,风临嘴唇发颤,突然连话也说不利索,““徽徽仪你千万别、别闭眼,可千万别闭”

子徽仪倚在她怀里,没有说话,眼睛也半垂着。他有意与她冷淡,身体却无意识地靠近她,颤抖的手指无声地触碰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勾住一点。

风临心几乎要被碾碎。

听到她颤抖的声音,子徽仪强打起精神,他唇边还溢着未凝的血,却对她说:“我不会死在今晚您别怕”

风临痛不欲生,几乎要昏跌在他的血里。子丞相这时终于摆脱堂中侍从,挤上前来,用手扶住风临,又看了看子徽仪,厉声命人赶紧催促府医。

“来了府医来了快让让”

缙王府府医终于赶来,一群人围上来,赶忙将子徽仪挪去侧殿救治。子丞相也焦急和风临说了两句话后,便跟随着她们往侧殿去。她说了什么,风临其实没听清。

风临踉跄从地上站起,看着他为人带走,看着他的手苍白而无力的垂落,风临忽然连站都站不稳。

李思悟与白青季飞快搀扶住她,她勉强站稳,就要追着过去,李思悟使劲拉住她,压低声音道:“您已经失态了,不能再追过去这里满屋朝臣,还有御前的人”

但与他人想的不同,风临此刻异常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没去看四周,此刻多少人打量她,戏谑她,她也不在意了。她只慢慢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当眼睛聚焦,看清掌中那把渐渐干涸的乌血时,风临呆愣住了。

风恪安排下令的声音自身侧传来,风临转头盯向风恪,蓦地猛冲过去,不顾一切目光阻拦,两手抓着她衣襟拎起:“怎么会有毒。”

风临拎着她突然狠厉大吼:“你这个废物在你的王府、你的宴,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

风恪面色由惊愧渐渐扭曲,拧眉瞪眼,突然也激动起来,伸手也薅住风临衣领,大喊:“你和谁说话呢这轮得到你过问吗你还知道这是吾的定盟宴啊,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吾的人吾的夫他、他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听清楚没有”

风临骤然意识到什么,手一点点收紧风恪衣襟,如同收紧绞索,声音陡然沉下来,森寒道:“是孤想的那样吗。”

风恪恨然瞪着她。

风临手一点点掐住她脖子,冷森森道:“风恪,你何不速死”

感受到脖间力道,风恪惊而变色,不甘示弱地也去掐她。

四周人哪里能看着两位亲王掐起来,赶忙都上去劝拦,刘尚书同几个官员忙忙走过去劝阻,缙王府侍卫随从也涌过来,白青季自然也不甘相让,在风临身旁拉扯那些侍卫。李思悟从未见过这场面,她家人正在不远处气恼地给她使眼色,她也装作没看见,转向前来拉偏架的人,硬着头皮上去抵挡。

短短瞬间此处便乱作一团,子丞相、刘尚书等人也劝出点火来,高声喝止,但风临二人谁都不肯放手。

风临死抓着她衣襟,活似抓着绞索,把风恪勒得脸色发红,阴沉道:“当初,孤就该不择手段把他抢回来。孤真是后悔了。怎么能把他留在你的身边,哪怕一天。”

谁料风恪像发了疯一样,狰狞抓着她道:“抢你敢再说一遍你这个无姊无母的狂徒,你敢再说一边我今日告诉你,你不要妄想,不要以为谁都会顺你的意,他是吾的人,他的正缘是吾你痴心妄想”

风临怒目圆睁,突然爆发出震耳吼声:“我才是他的缘你,只是他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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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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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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