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严松手脚发麻,僵站在那,“竟然竟然”
“这些公子都忍耐下,不让我们说与你们,怕你们忧心”陈伯抹眼泪,越说越悲伤,“我们也想着,只当这辈子就在王府安生过下去便罢。却不想,却不想他们看公子碍眼,竟下狠手除了他”
“快讲”顾严松双目发红,大吼一声。
陈伯道:“那年公子生病,起初不过是小伤寒,并不重,喝些药便没事了。我们先请了宫里的御医来诊治,开了药方吃着,两三天的功夫已好转,眼见着就好了,真要复诊时,这时候忽然说宫里的御医有事,来不了,换了府里请的医士来。”
“他们说的千好万好,说是有名的医师,我们自己打听,又去问了缙王,却是小有名气的人,便放心让她诊治。却不想中了她们的圈套。”
“经那人的手,公子本见好的病越治越坏,一拖竟拖了半个月,到后来,公子竟然病重,在榻上撑了不过九日,便走了”
言至此处,陈伯忍不住嚎啕道:“公子走的那天,气息已弱,却撑着想见缙王一眼。老奴去请缙王,求她念着公子孤身在京,母亲姊妹都不在身边,可怜可怜公子,好歹见他一面,可谁想到,她的心肠那么硬居然不肯啊”
霎时间,顾严松只觉头重脚轻,几乎不能站稳。
“可怜我们公子啊,最后那一夜,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惨声与孩子交代遗言,等到说完,半点力气都没了,躺在那里,口里直念着姐姐小妹和母亲直到临死才发觉缙王的面目,藏了他的书信,令他连家人最后一封笔墨都错失了,含泪喊恨,就那么就那么去了啊”
“等到后来,我们哭着跑去报公子病逝的消息时,才知道,府里的寿材,早在半月前就备好了”
嘶哑地讲出这句话,陈伯再也忍不住,跪坐在地上,大声哭嚎起来。
苍老喑哑的哭声回荡空中,有如摧心裂肺的铁爪,朝着顾严松的心肺抓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怎么也想不到啊她的弟弟,竟然是这样被人丢弃一旁,在无助中绝望死去,含恨死去啊
弟弟死在王府,叫天不应,叫姊妹无应,叫母亲无应的时候,她在哪里她在做什么
啊是了。
她在跟随母亲前往楠安,害人去了啊
霎时间母亲的死状回闪眼前,顾严松眼前剧黑,踉跄着倒退一步,满心悲怆无可宣泄,化作一声悲吼,大声朝天哭吼:“啊”
顾严松悲哀地想:报应啊,是报应这是上天给顾家的报应
可是做下坏事的不是弟弟,为何要惩罚他而不惩罚我为什么含恨而死的是他不是我啊
顾严松仰头望天,被金光晃得满心凄楚,踉跄跌坐在地,忽而爬向陈伯,伸手抓住他问:“三弟死前,有没有说,恨的,恨的”她喘了好大一口气,才把这句话问出口:“恨的是什么”
“婚。”陈伯满脸是泪道,“公子说恨这桩婚。他问,为什么要把他嫁给缙王”
顾严松呆呆看着它,眼眶中慢慢凝起两颗巨大的泪珠,倏尔砸落。
她哭笑起来,坐在地上说:“哈哈哈是我们的错啊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啊”
顾严松心如死灰地说:“是我们让弟弟陷入这样的境地。”
“是我们把他害死了啊。”
时有日光落照,降金于目,如金刀贯眸,痛与涩间,顾严松无不悲哀地合上双目,真真切切明白了母亲死时说的那句天日昭昭。
许久后,顾严松低下头,缓慢抬手揪住陈伯衣襟,一字一句问,字字有如泣血:“两年,两年啊,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们就忍心让他受尽委屈地死吗”
莫大委屈涌入胸膛,陈伯失声哭道:“我们哪有一日不想说,可我们也要在王府活两年里,你们在京的时间有多少每每回来不是祭拜就是节庆,次次见面,不是缙王在场,就是缙王的人陪送,我要怎样讲我要怎样讲我不得顾着小郡君吗那可是公子唯一的骨血我若讲错了被赶出王府,他要怎么活”
顾严松手失了力道,颓然松开,扭过头去,默默流泪。
陈伯擦了下眼泪,呜咽着问她:“大女郎而今您已经知道了,可会给公子您能不能给公子”
他吞吞吐吐,呜呜咽咽,怀着卑微的希冀,却心知不能,自己咽下了话。
顾严松良久才开口:“我们是臣她是,主缙王,是陛下的孩子,陛下不会处置她,更不会把风琪交给顾家养。”
陈伯哭道:“公子病重时,给了老奴一件东西,临死前说,三年必有大变,要老奴交出去。老奴把着这东西许久,一个字都未漏,就是不敢拿主意。若大女郎您能定下心,老奴”
顾严松僵硬转过头:“什么东西”
陈伯缓缓上前,低声跟她耳语了一句。
这一句话实在低微,庭外悄然静听的子徽仪无从得知。
庭中顾严松听罢,已灰黯的脸色居然大变,惊怔看向陈伯,当即道:“绝不可这是要生祸事的东西,你回去便赶紧毁掉,万万不可留存”
陈伯哽咽着低下了头,默默点了一下。
庭外子徽仪听罢,暗暗蹙眉。
子徽仪何等聪明细微之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捻余音而辨世情。仅从这一句话,他便明白以顾严松性情,此时怕是断断不会为顾王夫去登堂伸冤。
他心中暗暗叹气,既叹事不能如意,也对顾严松生出一点失望。只得将重点放在那个顾王夫遗物上。
正思量是否要借此地,再激顾严松一把时,他忽隐约听得庭中顾严松道:“此事,切不可说与小妹唉”
听着像是句体谅幼妹之言,可子徽仪自那最后一声叹气中,听出一点不同的情绪。
何意子徽仪悄悄留心,而此时庭中寂静许久。他明白谈话怕是将尽,轻步而去,往阶下车驾处等候。
待归京之后,子徽仪特意独留陈伯说了会子话。
陈伯也有意谢他,道:“公子,若非您相助,寻采买的借口把老奴带出来,只怕老奴永没独见大女郎的机会多谢您老奴回去后,会日日为您祈福,愿您能得善报”
子徽仪心中不是滋味,道:“伯说哪里的话,这合该是有礼义人当助的。”
他与陈伯又说了几句,后劝言:“陈伯,既然做,何妨一做到底顾将军不出头,何不告与小顾将军纵使小顾将军也不助,您作为老仆,好歹将屈情尽诉与王夫血亲,余下日夜,也可坦然了。”
陈伯老泪又落,明显被后两句话触动心弦,只是犹豫道:“您不知那小女郎唉。”
子徽仪道:“我有许多不知,却有一件知晓的,便是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只做尽我们当做的,求个问心无愧,余下的,是好是坏,是顺是逆,尽凭上天做决。”
陈伯痛落浊泪,重重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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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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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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