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勉留意到,武皇身侧不见了刘育昌的踪影,此刻是梁少监侍奉。
内侍得言出去后,武皇静静理事,挥笔批阅,祝勉只好在一旁默等。许久之后,殿门终于重启,祝勉回头望去,却见是孟品言抵达殿中,霎时间明白了武皇用意。
孟品言一进来便觉气氛不对,慌忙拜下。武皇抬头,挥手遣去余下所有内侍宫女,仅留下梁少监在身后,对祝勉道:“说吧。”
祝勉悄悄瞄了孟品言一眼,在心中叹气,作揖道:“禀陛下,臣得命后,昨夜连夜奔往邻州,对其中一园进行了封锁,将园中所有干事一应抓起,就地拷问,并搜索账目,最终得到供述,那园子管事为宫中内给事于丽姿的亲戚,而于丽姿”
武皇突然开口:“孟品言,你来说。”
孟品言跪在地上,脸色几经变幻,状似横下心,终于接话道:“于丽姿是刘监的义女二人关系匪浅。”
话音沉沉落下,不多时殿内便彻底静下来。在后侍立的梁少监暗暗看向武皇,此时他已明白她为何留下自己了。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孟品言的神情越来越暗,她想抬头打量一下,却不敢妄动,只能静静等候。
终于,武皇再此开口:“你先前为何不说。”
孟品言俯首道:“陛下恕罪卑职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卑职卑职只是一时昏了头”
她艰难说道:“那时查出来园子与内侍有干系,卑职本没想太多,照旧办事便是,只是不想,查到后面,竟发现与刘监有干系”
“刘监毕竟是大内监,又在皇城几十年了,卑职卑职一时拿不准,怕证据不够不能使人信服,事办不成,反而得罪了他,这才这才”
她说的倒诚实,说完也不敢抬头,只小心地稍稍上望了一眼。
却不想这一眼,正瞥见武皇阴冷的表情:“你怕得罪他,就不怕得罪朕吗。”
孟品言立刻重重磕在地上,大声道:“卑职罪该万死卑职也不知怎的,竟敢起这样愚蠢的念头后来想想已是后悔莫及,卑职当真知错了”
武皇凤眸垂望着她,声音忽如数九寒风,冷厉刺骨:“内卫是朕的刀,如不能一心为朕思量,让朕有了伤手之患,便无留存的必要。”
即便此时一如孟品言事先所料,然亲身直面,仍叫她周身冷汗。她慌忙再叩首:“陛下,是臣昏了头,犯下这等错误,辜负了这份信任,陛下要如何责罚属下都甘愿领受,绝无二话只盼陛下能留属下一命,容属下日后弥补效力”
武皇道:“去领十铜鞭。没有下次。”
孟品言忙不迭叩首谢恩,飞快起身,一路躬身退了出去,走之前,她极为阴冷地看了祝勉一眼。祝勉微微叹气,尽收武皇眼底。
武皇道:“事办的不错,你也退下吧,朕自后会厚赏你。”
“是。”
殿门再次合闭,此时仅余武皇与梁少监二人。
武皇没有回头,道:“看明白了”
梁少监站在身后,微微冒汗道:“是。”
“看明白什么了”
梁少监躬身行礼道:“奴当为陛下效力,且今后必不犯刘监之过。”
沉默半晌,武皇说:“他不是刘监了。”
翌日清晨,武皇再次来到紫宸殿,缓缓踱步走到座前,桌上早已摆好今日呈上的奏本。
武皇盯着御案上的奏本堆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拿起一个,翻过,放下,再拿起一个。
身后的刘育昌疑惑地看着她,笑容渐渐敛去。
她飞速地阅览,一个接一个,似乎只是为了确认奏本何人所上,在这样快的速度中,那堆奏本急速下降,很快,最后一本也被她翻看完了。
武皇拿着最后那本奏折看了很久,直到身后刘育昌唤了声:“陛下”她才重新有了动作,慢慢转过身,面朝刘育昌,将手中奏本放置在桌上。
她单手撑着桌子看了刘育昌一会儿,随后开口,声音沉缓:“没有张世美的。”
刘育昌看着她,似有疑惑。
武皇道:“昨日,朕命张世美上书与朕,今早她的奏文应当出现在朕的御案上,可是刚刚的那堆奏文没有她。”
刘育昌表情终于变了。
武皇目光一点点从他脸上移开,道:“让朕猜猜,奏文会在哪”
刘育昌慌张道:“陛下”
武皇问:“刘育昌,你知道吗”
刘育昌当即跪下,道:“陛下,奴岂能知晓”
“唉。”武皇微叹一声,抬指轻挥,梁少监大跨步而来,手中捧着一份未烧尽的奏本,呈与二人面前,道:“陛下,昨夜奴静守至破晓,终于逮到刘育昌身旁的李晶鬼鬼祟祟带着东西跑到僻静处欲以焚烧,奴等抓了个现行,当场人赃俱获那李晶畏罪,咬舌自尽了。”
“什么,人死了”刘育昌脸色大变,“梁茗,你们好黑的手,给人打死便可以任意污蔑凭此来给我扣上这样的大罪,陛下陛下明鉴啊他们这是明目张胆的构陷”
武皇平静看着他道:“那么你收受贿礼,左右人情,勾结朝臣,做了满皇城的爷,也是旁人构陷你么”
刘育昌脑内当即轰鸣,看着头顶那张面无表情的平静脸庞,四肢一点点凉了。几十年的相处令他彻底明白,武皇已对他积怨已久。
她在等这天。
“陛下奴绝不敢做出那些弄权的混账事,奴”
武皇没理会,垂望地上人,慢慢地说道:“你不该,沾上皇女。”
刘育昌此刻已是汗如雨下,跪在地上飞快前爬两步,哀声道:“陛下,奴没有老奴在御前做了多久啊,哪里会不明白内侍不许干政的道理呢您不要听那些小人构陷、老奴”
只是武皇并不想听他辩解,已经认定的事,没有再申辩的必要了。
她淡淡说道:“刘育昌,你跟了朕三十年了。”
话就到这停止了。没有后句,也没有更多的情绪。
话到头了,他的命也到头了。
那天刘育昌被羽林军拖出紫宸殿,压到宫前,武皇说他不配再穿那身衣服,于是他被扒光了爬捆在刑凳上,如同一只毫无尊严的老狗。
皇城所有的内侍宫女都被召集在此,命令旁观行刑。众目睽睽之下,在昔日的属下熟识面前,曾于皇城风头无两、手掌巨权的大内侍监,就这样当着所有宫人的面,毫无体面地走向死亡。
死得如此迅速,如此仓促,他甚至没能等到一句求情,便被新得权的人们摁在刑凳上,受下落来的沉重铁仗。他不过挨了两杖便受不了,胡说攀扯起来,被人割去了舌头。他极其惨地张着口,哇哇流血,在骨裂声中,一下一下,活活打死。
凄惨的哀嚎落到青简上,化作短短一句:末,内侍监刘以术怒上,裸庭杖毙。跟随者同日皆诛。
同日,御前内侍少监梁茗晋右内侍监。武皇恩赏百金,赐名“佑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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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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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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