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衙役出列,将夏安合按在地上,一通棍棒打得夏安合皮开肉绽,哀嚎连连。</p>
何正德见状,低声对沈邵道,“这案子审得太儿戏了吧。”</p>
沈邵道,“律法中,确实有这一条。”</p>
柳十娘的案子,若说杀人动机,情杀确实是个很好的理由。</p>
但此案的关键在于,这些血衣、人证,都是间接证据,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柳十娘是死在夏安合手中。</p>
沈邵握紧了手中那封信,经过骗银子的那一出,他也怀疑信中内容的真伪。</p>
眼见此案就要盖棺定论,沈邵决定搏上一次。</p>
他站起来,大声道,“俞大人,属下有新的线索禀报!”</p>
俞力渡看到沈邵,顿时觉得头大。</p>
他当了四年扬州府衙尹,深知此案错综复杂,涉及到的人背景复杂,若非刑部强行摊派,俞力渡也不想审理此案。</p>
为此他还特意拉上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一起,将来若出什么问题,也总算有个推脱。</p>
扬州府衙尹这个正五品的官,在扬州这种达官权贵多如狗的地方,根本算不上什么,整日受些夹心的气。</p>
这个案子,他不想多事,也不愿多事,只想快快结案。</p>
沈邵是三法司衙门捕头,与扬州府衙多有往来。</p>
俞力渡自然认得他,看到沈邵出来,俞力渡只得问道,“沈捕头,听说你已经停职在家,此案与你无关又何必卷入其中?”</p>
“属下身为捕快,食朝廷俸禄,百姓有冤屈自然要追查到底,这也是为捕快之本分。柳十娘一案,这几日来属下一直追查,其中发现许多疑点,呈请列于堂下,请大人明鉴!”</p>
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p>
堂下围观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听到案情有起伏,纷纷道,“让他说,让他说!”</p>
大理寺少卿张鸿信道,“沈邵,此案证据确凿,大理寺和刑部已给了意见,莫非你要节外生枝?”</p>
他这番话,有心之人都知道是在暗暗的提醒沈邵适可而止。</p>
沈邵却装作听不懂,道,“并非属下节外生枝,而是属下有证据表明此案凶手或另有他人。”</p>
三位主审官互相对视一眼,只得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说下去。”</p>
“根据仵作验尸结果,柳十娘是被人迷晕之后,死在一种奇毒之下。中了这种毒,全身血液凝结,尸体保持生前模样数月之久,与活人无异,正因如此柳十娘头颅虽被砍下,衣衫上却没有任何血迹。”</p>
“而这种毒炼制条件极为苛刻,夏安合在扬州住得是客栈,属下已查过他所处,没有任何异常。”</p>
蔡嫲嫲见状,道,“就算是中毒而死,那也并不能证明,毒不是他下的。”</p>
沈邵又道,“昨日,我们柳十娘房内搜索,发现她房间内东西被人重新摆过,一处角落,发现了一块茶杯碎屑,碎屑上有一种花香味的迷药,我们让仵作验尸时,发现柳十娘体内也有这种迷药。”</p>
“所以可以断定,柳十娘在离开怡春楼时就已经遇害,而钱府并非案发现场。”</p>
俞力渡道,“可卷宗上说,柳十娘前往钱府的途中,有不少人在马车上见到过她。”</p>
沈邵道,“这正是那毒药的怪异之处,属下询问过怡春楼和钱府之人,柳十娘离开怡春楼,进入钱府之时除了贴身婢女红豆,并无见过其他人,在百姓在马车上看到的柳十娘,极有可能已经遇害。”</p>
蔡嫲嫲道,“一派胡言!”</p>
她跪下道,“大人,我女儿死后,这位沈捕快,还有一个姓何的,几次三番到我们怡春楼,以查案为由行勒索之事,被我们举报到三法司衙门,所以才会被停职查办,他们的话不可以听啊。”</p>
俞力渡一瞪眼,道,“听或不听,要你教本官?”</p>
蔡嫲嫲吓得一哆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