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我还能翻身吗?”
那士卒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郭幼明嗤笑了一声,忍不住自言自语着。
自打成了俘虏以后,他就再没有什么机会了,所谓翻身云云不过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有啊!怎么没有?只要你肯改恶从善,丞相历来都不会吝啬给人机会呢!别说翻身了,就是光宗耀祖,也不是不能呢!”
郭幼明虽然有些直,但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相信抬担架的普通士卒呢?这厮嘴里说出来的话十有七八都是拿自己寻开心的。
也许是郭幼明轻蔑的眼神和态度刺激了那士卒,只见那士卒大为不满的质问道:
“你以为我是在说笑吗?告诉你,丞相此刻正因为一件事头疼呢,只要你肯为丞相解决了这个难题,自是可以脱离囹圄了!”
这时,郭幼明才抬起眼皮,有气无力的问道:
“什么事?”
岂料那士卒却发起了脾气,冷哼了一声。
“有人不识好歹,偏偏以为俺在拿他开涮,实话说了吧,就算让你知道了,你也未必有那个能力和决心替丞相解决难题!”
这反倒激起了郭幼明的好胜之心,他毕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容易因为挫折而灰心丧气,也容易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而产生争强好胜的心思。
比如,原本高傲的他忽然感受到了来自于一个普通士卒的轻蔑,那就是万万无法忍受的了。
“你说,这世上只要有心,难道还有办不成的事吗?”
士卒似乎在吊着郭幼明的胃口,一面用眼角的余光瞄着丞相的背影,一面不怀好意的笑着。
“当然有,难道你认为只要有人就能打胜仗吗?否则你现在又怎么会沦为俘虏阶下囚呢?接受现实吧,任命吧,你的机会只有丞相才能给予施舍,做个服从命运安排的人,或许还能在这个世上苟活着!”
这番话已经近似于直白的羞辱,郭幼明的眼睛登时腾起了愤怒的火焰,他要从担架上起来和那个讥讽嘲笑自己的普通士兵拼命。
可那个士兵却好像瞧出了郭幼明的心思一般,又用那种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怎么,要和我拼命吗?若果是这样,你又和那些没长脑子的蠢货有甚区别呢?被一个身份地位远不如自己的人所激怒,还真是羞耻呢!”
这已经不单单是冷嘲热讽了,赤裸裸的羞辱成了一把利刃,好像在一瞬间刺入了郭幼明的胸口。
作为一个有着理想和抱负的人,在他内心的深处,是瞧不起这些最底层的丘八的。这些为了一口饭吃就能把脑袋别再腰带上出生入死的家伙们,就算死也死的和枯枝败叶一样毫无价值可言。
然则,偏偏就是这种连枯败落叶都不如的卑贱的家伙,居然在嘲笑和羞辱自己。但比这更难忍受的,则是来自于这种人的怜悯。
正是这种来自于目光深处的怜悯,深深的刺激了一向心高气傲的郭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