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的心思,可是不想放弃了这到嘴的肥肉?”
鱼朝恩叹了口气,却两手一摊。
“有天子敕命,鱼某纵然手握重兵,也不得不遵从啊!”
幕僚摇头晃脑了一番后又笑道:
“非也非也,大使难道就没听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此非战,又如何不受?”
鱼朝恩不是不想君命有所不受,而是神策军就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如果不遵圣命,强行全歼了逃民叛军,即便成功也是劳而无功,弄不好还要丢了观军容使的差事。
“大使此言差矣,乱贼被打的落了胆气,不敢主动挑衅,咱们可以炮制……”
听了幕僚的建议,鱼朝恩大觉对心思,光着脚就在军帐里手舞足蹈,最后又来到幕僚面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计若成,定有重赏。”
那幕僚也是乖巧,并没有居功自傲,反而谄笑着表起了忠心。
“卑下不求赏赐,只求能永远追随大使!”
鱼朝恩在天子面前的地位扶摇直上,随着高力士的病重,已经渐有高力士第二的趋势,能够在喜怒无常的鱼朝恩面前露脸不容易,那幕僚自然也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对于眼前的蝇头小利,也就不屑一顾了。
……
新丰县,神武军得令后撤,卢杞等人大惑不解,便去寻秦晋要个说法。
“与逃民的谈判还没开始,如何就主动后撤了?难不成还指望着甚长乐王授首之后,那些乌合之众能主动来投?”
以计划之中,匪首授首之后,余者投了朝廷,就可以保住性命,但终究要负责接收,现在就后撤又算怎么回事呢?
秦晋却好像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质问一般,只淡然回答:
“天子的敕令至今未到,比预计中耽搁了一日,我就已经知道,天子一定不会让神武军负责逃民叛军的招安。与其在此遭人忌惮,不如识趣一点,主动离开!”
卢杞愤而怒道:“天子老迈昏聩,朝中奸臣当道,防着咱们倒毙防着外人还要甚……”
“回去安排好各部的撤退路线,切不要无事生非!”
大军沿着日渐干涸的渭水走了半日功夫,眼看着就要到了渭南县,一骑由西向东飞奔而至,竟是派出去护送叛军使者的精锐之一。
只是那精锐衣甲撕裂浑身是血,让人看了不免心生不祥。
“使君……”
精锐军卒见了秦晋以后,长跪不起,失声痛哭。
其实,不用言语,一切都已经了然,他们一定是在逃民叛军那里栽了跟头。
“贼首长乐王,在末将等抵达叛军军营时就发觉了可他却佯装不知,待末将等人掉以轻心,又突下杀手,兄弟们浴血奋战,却,却只有末将逃了回来”
派出去的十余个精锐都是神武军中的佼佼者,本以为手到擒来,却不想被反咬了一口,功亏一篑。
这让秦晋大为意外,看来还是低估了逃民叛军的能力。只是这次刺杀事件失败,是否弄巧成拙,却不得而知了。
秦晋甚至懊悔,这一次做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那个长乐王显然不是简单的角色,万一
事态的发展也果如秦晋所料,具体而言,是他担心叛军的不自量力最终只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从而使山东逃民对朝廷的仇视不可逆转。
次日渡过渭水之后,消息再度传来,叛军借谈判趁机偷袭神策军,神策军反而反击,一举将其全歼。逃民叛军两万余人,从上至下九成以上悉数被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