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聚在县男府里,聊了很多往事,还说起吕柏赌输,站在衙门口喊‘我家是小摊贩’的事儿。
吕柏笑道:“说起这事儿,我得谢谢锦安兄,要不是他给我来这么一出,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开悟……锦安兄,你是我的先生。”
他起身,给顾锦安行了一礼。
顾锦安赶忙起身回礼,又道:“你可别取笑我了。当年那事儿,我做得过激了,要是换做旁人,怕是受不住,会寻短见。”
“治顽疾就得用猛药。”吕柏是不介意,还道:“瞧你把我治好后,我多厉害,第一次到京城就敢告御状。”
说起告御状的事儿,晏小五就想到吕柏差点被御林军打死的惨样,是心有余悸,改而说起孩子来,猛夸他跟欧阳玉的闺女,丝毫不掩饰初为人父的喜悦。
又问吕柏:“我们都当爹了,你何时说亲?赶紧成亲生子,咱们的孩子才能一起玩,年岁差得太大,可就玩不到一块去了。”
可吕柏说:“我如今喜欢到处走走,年后还要去东北,不急着成家。”
“你都多大了还不急?家里人都催无数回了吧。”晏小五都替他急。
吕柏笑了,晏小五出身好,即使经过朝代更迭,依旧保有两分单纯,他回晏小五的话:“我哥哥们都生了儿女,爹娘是有好几个孙辈陪着,足够了。”
顾锦安听出了弦外音,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那也是你哥哥们的孩子,要是你有孩子,你爹娘会更开心。”
吕柏没接话,而是说起姚有钱来:“老姚在西北做得不错,这几年是一直升官,年后就正式升任知府了,咱们又得发愁给他送什么贺礼。”
顾锦安:“我不用愁,他们一家子都喜欢吃海货,我给他送干海货就成。”
戚康明跟顾德兴也道:“我们也是送干海货。”
程哥儿给了他们各家不少干海货,拿去送人,既体面又省事。
吕柏很嫌弃:“你们可真会偷懒……”
因着还在孝期,他们聚了一个时辰就散了……顾锦安等其他人走后,才起身,问吕柏:“你想好了?”
吕柏点头:“嗯。来京城前还犹豫过,生怕自己无法胜任,会坏了大事儿。可见到成老国公出殡之时,想到他老人家的一生,主意就定了。”
顾锦安还是不太忍心:“你年后才走,还有机会改主意,不用那么着急做决定。”
吕柏却道:“不改了,那就是我想走的路。”
他对顾锦安说:“在没遇见你之前,我只会读死书,从没想过靠学问挣钱养家;在没来京城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敢去告御状,还告赢了;在没代天子巡狩各地之前,我从不知道,咱们楚卫竟是那般辽阔;在没跟细作交手之前、在钟寰大人没有教导我之前,我更不知道,楚卫之外,还有那么多的国家与城邦……”
“安哥儿,我就像一只一直在破壳的鸟,每次破壳都能见到不一样的世界。如今我有了飞的机会,我想抓住这个机会,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就算中途陨落,也不后悔。”
又笑道:“不过,钟寰大人说,我命硬,轻易死不掉,你就放心吧。”
顾锦安听得愣住,看着眼前的青年,依旧有着白脸书生的模样,可眼神却是异常坚定,仿佛屹立亘古的铁石,能抵御世间万种侵蚀……
顾锦安笑了,道:“恭喜你,找到了毕生之志……放手去做吧,大不了,我给你抬棺。”
哈哈,吕柏笑了:“我命硬,没准是我给你抬棺。”
顾锦安:“都行。”
……
素宴过后,顾锦安他们又忙得脚不沾地……刑部得尽快制定一份对开采人员管束的刑律,免得臣将们会因利作恶。
吏部则是忙着甄选官员,派往东北、新六城、大天枢州、以及五州开采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