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所在的大营帐是被亲眷们所住的小营帐围在中间的,穿过小营帐后,才到自家大营帐。
可刚靠近大营帐,冷千户就听到一阵不满的骂声,是谷氏在骂梅芳:“你是怎么做人姑姑的?良哥儿因为你都病成这样了,你给他喂个药还不知道要吹吹,想烫死他不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歹毒的姑姑!”
冷千户在外听得皱眉。
这个谷氏,他只是让她骂骂梅芳,让她心甘情愿为家里去给秦三郎做妾,可她也不用这么大骂吧,传得附近几个营帐都听到了,丢脸死了!
“行了,吵什么吵?良哥儿怎么样了?”冷千户掀起营帐门帘,走进来,扫视营帐内一眼,见谷氏扬着手,想去打梅芳。
梅芳红着眼睛没有躲,看见他进来,还规矩地给他福身行礼,轻声喊一句:“大哥。”
谷氏的小表妹阮淑娘则是抱着他的四岁小女儿牡丹,正在看戏,听见他的声音,赶忙低头,收起幸灾乐祸的目光。
“相公回来了。”谷氏急忙迎上去,用帕子拍拍冷千户身上的白头霜,哽咽着道:“良哥儿在里间躺着,还是没见好转。”
“我去看看良哥儿。”冷千户说着,掀起里间帘子,进去看儿子。
良哥儿七岁,是他的独子,很是宝贝,此刻为了家里,也是被连累得病了,正躺在里间的一张木板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一脸难受的昏睡着。
谷氏跟着进了营帐里间,看见儿子这副模样,哭道:“相公,咱们啥时候搬家?这营帐到处漏风,良哥儿可不经吹啊。”
军营里的物资有限,这些营帐只是用厚布做成的,并不是戎贼那样的皮毛帐篷,根本不暖和,风刮大点都能吹倒。
冷千户听得很烦躁:“宅子的事儿,暂时不成了。”
谷氏听得急了:“怎么不成了?到底是咋了,相公你说清楚,难道是傅将军反悔了?”
“住口!”冷千户怒瞪谷氏,骂道:“傅将军也是你能置喙的?要是你因着口舌给家里招了祸,老子休了你!”
呵呵,谷氏心下冷笑,姓冷的果然起了要休掉她的心思,可冷青松是做梦!
不过谷氏没有跟冷青松硬碰硬,是低头认错:“相公说的对,是我说错话了,可这事儿该咋办?还能成不?”
谷氏是不怕冷青松休掉自己的,因为她敢闹,而冷青松要脸,见她大闹,也就不敢真的休掉她,可谷氏怕冷青松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她从十五岁嫁给他,如今都十二年了,还在跟着冷青松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她要冷青松做将军,只有做上将军才有将军府,才能彻底安稳下来,她才算是出人头地!
“傅将军有新安排。”冷千户压低声音,把傅将军让冷梅芳去秦家宅子借药,趁机跟秦三郎走近的事儿说了。
谷氏可不会心疼冷梅芳,她自认对冷梅芳够好了,是立刻起身出去,对外间的冷梅芳道:“良哥儿迟迟不见好转,是因着缺少一味药材,你现在就上秦家去借药材,等咱们这边的药材发下来后,再还给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