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安不是那等不通庶务的人,闻言说道:“即使如此,这个价钱也太低了些,一路上的车马费都不止这个价。”
悬壶坊的药材不是从中州过来的就是从临河府过来的,一路上光是车马费就要花上不少银钱。
“木通叔,咱们是做买卖,可没有让悬壶坊亏本的道理。”顾锦安道。
木通笑道:“你们不用担心,这回给你们的是药行进货的价钱,你们把银钱付了,把草种拿走就是。这等便宜,你们也就能占一回,下次可没有这等好买卖了。”
这批明蚜草草种是跟着闵东家和吴姑姑的车马来的,不用车马费,才能有这样的便宜价。但吴老大夫不予多说吴姑姑的事儿,因此木通也不好明说。
顾锦里听罢,没有推辞,笑道:“那我们就占回便宜了,多谢木通叔,多谢吴爷爷。”
说完,拿出一两半银子递给木通。
……真是便宜得她递银子都不好意思。
木通接过,让药童把十袋子草种搬到板车上,回头对顾锦里道:“草种的货算是清了。白杆菊、红背藤这些现在不当季,种不了,等明年春天后再帮你买药苗回来。”
“成,多谢木通叔。”顾锦里谢过木通后,对吴老大夫道:“吴爷爷,咱们进去说蚊香的事儿吧。”
吴老大夫点点头,把他们带回后院。
后院里,除了闵东家以外,还多了一男一女两个下人。两人安静的站在回廊远处,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往这边看一眼,仿佛两个站姿优雅的木头人。
闵东家见顾锦里回来了,饮下一杯湖茶,问她:“如何,明蚜草草种可还满意?小姑娘,我给你送了这个人情,等会儿咱们谈蚊香生意的时候,你可不能狮子大开口。”
明蚜草草种虽然不值钱,可外人很难买到,因为农人只卖明蚜草,不卖草种,这一千斤草种,算得上是一份大礼了。
顾锦里笑了:“闵东家,您的人情我已经还了,就是蚊香啊。”
与其说闵东家送她人情,还不如说是在还她人情。
蚊香这个东西虽然不贵重,却是个新东西,闵东家的药行要是没有从蚊香中拿到好处,闵东家不可能主动来跟她说蚊香的生意。
吴老大夫看着闵东家,哈哈笑道:“如何,老夫就说这丫头是个不吃亏的。你还想给她下套,殊不知你自己早就掉进她挖好的坑里。”
蚊香寄卖,就是这丫头给药行挖的坑。
小鱼知道悬壶坊背后有大药行,但她没有细问,而是用蚊香寄卖的法子,让药行东家来找她。
这主动来谈的买卖,对她才有好处。
闵东家沉着脸道:“小姑娘,做买卖可不能像你这样,得圆滑一些,你这般尖锐,可是讨不了好的。”
顾锦里是不怕的,反问道:“做其他生意圆滑一些可以,但做药材生意,我跟您圆滑,您不怕吗?”
闵东家一愣,确实,做药材生意,最最讲究实诚,要是对方太过圆滑,他们药行是有多少胆子也不敢跟她做生意。
吴老大夫见状,又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