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光和七年,汉中的第一场雪(2 / 2)

“待到此法传遍天下,那便是利在万民、功在千秋啊!”

张修一句马屁话过后,众将官立刻开启了拍马屁模式,只让李汗青暗自头疼,只得连忙出声打断了众人,“好了,诸位请落座,本帅有要事相商!”

李汗青发现麾下众将官不知从何时起都学会了拍马屁,但这些马屁话听后却不能让他像以前那般获得无尽的好处,心下自然不喜,就如此刻,一个蜂窝煤和无烟炉都能让他们夸上半天,这点东西有什么夸的?

或许是听出了李汗青话语间的不喜,众将官连忙神色一肃,匆匆落座。

李汗青径直走到公案后坐下,目光炯炯地扫过堂下众将官,神色一肃,“本帅近日一直在沔阳忙活新作坊一事,其余诸事多赖诸位操持,也不知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向歆身上,“向部长,民部诸事可还顺利?”

向歆连忙起身一礼,“禀大帅,民部诸事顺利:各地建成温室三百二十三间,眼下温室中的菜蔬已经进入盛产期,供应全军十余万军民尚有富余。”

他以为李汗青想问温室一事,但李汗青听他说完却是眉头一皱,“诉讼司呢?本帅身在沔阳,怎会有百姓自西城赶去沔阳找本帅喊冤?”

沔阳新建的几座作坊刚刚投产,他本打算在沔阳在待几天,可是,前日却有西城阎氏的子弟跑到沔阳去找他喊冤,正因如此,他等到几处新作坊的第一批产品下线后便匆匆地赶了回来。

说实话,他心中对向歆已经很有些不满了。

闻言,向歆顿时神色一紧,连忙又是一礼,诚惶诚恐,“大帅明查,诉讼司主事邵明起事前曾在长社掌管贼曹,熟知汉廷刑律,担任诉讼司主事后兢兢业业,在阎氏一案中断无徇私妄断之嫌呐!”

看他那模样虽然诚惶诚恐,但此刻还敢硬着头皮替郝明说话,显然是对那郝明十分器重。

见状,李汗青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稍一沉吟,神色稍缓,“也罢,稍后你将郝明及诉讼司一干人等带去书房,关于诉讼刑狱一事,本帅须得和尔等好好议一议。”

诉讼刑狱一事事关公平正义,即便在他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尚有许多冤假错案,他又岂能要求这个时代能事事公正,要建立一个公平正义的社会……路还很长啊!

向歆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又是一礼,“是!”

李汗青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随即一望杨赛儿,“赛儿,医部诸事可还顺利?”

杨赛儿连忙起身一礼,神色肃然,“护军司与保民司诸事顺利,只是,医部驻地尚未建成,医药司下属的作坊尚不能投产,而且……这场大雪过后,只怕又会增添许多病号,医部现有的药材怕是会不敷使用了!”

“嗯……”

见杨赛儿眉宇间颇有忧色,李汗青缓缓地点了点头,“医部驻地的建设不急,医药司的作坊也不急……当下应该以确保全军军民的健康为第一要务!”

说着,他一望波才,“波部长,草拟本帅帅令传达全军:各地军民暂停一切活动,尽皆在室内避寒,一切应以安全为要!”

波才连忙起身一礼,“大帅宅心仁厚,下官这就去安排!”

波才匆匆而去,李汗青又目光一转望向了郝贵,“郝部长,工部诸事可还顺利?”

郝贵连忙起身一礼,神情恭敬,“禀大帅,我部近日在全力赶制蜂窝煤和无烟炉,截止前日,共赶制无烟炉五千五百三十八个,尽数分发下去,保证随军眷每座帐篷里都有了火炉,两座蜂窝煤作坊及三处煤矿也在全力生产,蜂窝煤的供应及三百二十三间温室的煤炭供应充足,只是眼下……铁矿及铁料已经消耗殆尽,无法赶制医药司作坊所需器械。”

“无妨!”

李汗青微微一笑,“眼下当以确保全军军民安然渡过这个寒冬为第一要务……”

光和七年第一场雪已至,汉中盆地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但十余万匆匆转移至此的黄巾军军民虽然衣裳单薄被褥简陋,却有蜂窝煤和无烟炉取暖,不用苦苦忍受严寒之苦。

他已经甚觉欣慰了。

会议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掌灯时分便结束了,众将官陆续散去,李汗青却留下了钟繇和张修。

钟繇倒是神色自若,但张修却有些紧张。

张修本是降将,又只得了个教民司主事的闲职,听闻李汗青回来便匆匆地赶过来,本想趁机表表忠心拍拍马屁。

但说,会议开始之后,他才发现:大堂中竟然都是各部部长和各营校尉、司马,只有他一个主事,一场会议直听得他惴惴不安,此刻不知为何又被李汗青留了下来,还道李汗青要责问他,一时间满心惶恐,连忙冲李汗青就是一礼,“下官冒失了,还请大帅恕罪……”

但他尚未说完,李汗青便笑着打断了他,“张主事何来此言?本帅之所以留下你和元长,是有要事要与你们相商!”

说着,他长身而起,转身便走向了后门,“随去后面书房说话吧!”

张修微微一怔,随即大喜过望,一抬头却发现钟繇正笑眯眯地望着他,顿时神色一紧,连忙冲钟繇稽首一礼,“众处长……”

钟繇笑眯眯地打断了他,“张主事无须多礼,往后还多有仰仗张主事之处呢!”

说着,他一抬手,“张主事请!”

张修自然知道钟繇在黄巾军中的分量,见他对自己如此客气,心中顿时又是一虚,越发忐忑了,“不敢,不敢……张主事若有差遣,修自当全力已赴……”

这位可是军情处的主事,李汗青的心腹,他一个降将,哪里惹得起?

但钟繇却坚持让他先行,他只得忐忑地迈开了脚步,只是心中却是惴惴不已:不知大帅究竟有何事相商?钟繇所言“以后多有仰仗之处”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