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
南门城外的汉军刚退去不久,北门城头的警钟就又被敲响了。
听到那警钟声,刚走下南门城头的李汗青唯有暗自苦笑:这汉军还真是填河填上瘾了!
“啪嗒……啪嗒……”
这时,数骑迎面奔驰而来,当先一人正是一身戎装的钟繇,他远远地便焦急地叫了起来,“大帅,必须全力阻止汉军填河!”
李汗青连忙策马迎了上去,“元长勿慌……”
钟繇连忙打断了李汗青,“大帅,大雨倾盆,一旦城外护城河被堵死,城中积水将无处宣泄,我军将不战自乱!”
李汗青微微一怔,不禁苦笑,“本帅岂能不知?可是,我军眼下根本无力阻止啊!”
钟繇一滞,话语艰涩,“真地……无力阻止了吗?”
李汗青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声长叹,“眼下也只能看老天开不开眼了!”
叹罢,他强自一振精神,“一定要注意城中水势,尽力将地势低洼处的百姓安置到高处,实在安置不下,就往内城的大殿和高台上安置,还有内城城墙上也可以搭些帐篷……绝不能让城中生出乱子!”
钟繇连忙一抖马缰就要调头而去,“下官这就去安排……”
但话音未落,他突然回头狐疑地望向了李汗青,“大帅可是有了破敌之计?”
李汗青微微一怔,粲然而笑,“这个就要看老天爷肯不肯帮忙了!”
好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钟繇也笑了,“下官安心了!”
说罢,他催马便走,带着几个随从疾驰而去。
望着钟繇一行消失在沉沉的雨幕之中,李汗青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然后仰起头望了望依旧阴沉得可怕的天空,神色黯然。
见他驻马大雨之中好似呆住了一般,随行的亲卫营什长稍一犹豫催马上前轻轻地说了一声,“大帅……先回去歇一歇吧,汉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冲上来了!”
李汗青这才回过神来,一抹脸上肆意横流的雨水,回头冲他呵呵一笑,“不会的!没有填平其他三段护城河之前,汉军应该会消停一阵子了……”
说着,他催马便走,“对,不管怎样,都该先回去歇着!”
这场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在他心中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他除了硬扛着又能怎样?
他是李汗青,是麾下将士们的主心骨,在他身后还站着宛城数万随军眷属。
他不能败,更不能未败先怯!
回到住处,自有秦娥熬了服侍他卸甲更衣,然后又端来了准备好的热汤伺候他喝了。
也不知道那汤到底是用什么熬出来的,喝在嘴里又涩又辣,他艰难地咽下了第一口,便不想再喝第二口。
见状,秦娥连忙柔声地劝着,“大帅,这是郭老先生让人熬的,说是能驱寒……您就再喝一口吧!”
李汗青一愣,展颜而笑,“郭老还真是个宝啊!”
说着,他端起剩下的热汤,一仰头便“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果然就觉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那暖意弥漫开来,浑身的毛孔好似都舒展开了,很快便沁出了一身的细汗。
秦娥连忙接过空碗,声音温柔,“大帅,您先睡……”
李汗青却神情肃然地打断了她,“你马上让人去告诉郭老,这汤要多熬一些……”
秦娥莞尔一笑,“大帅,这事可不要你操心,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赛儿姐姐她们正在把熬好的汤往桶里装呢!”
李汗青一愣,有些意外,“你去赛儿那里了?”
秦娥笑眯眯地望着他,“赛儿姐姐很担心你呢。今早,他一忙完伤兵营的事就过来找我打听你的事了,可惜她来晚了些……我反正也是闲着,就跟她去了,想看看能不能帮些忙……”
李汗青展颜一笑,站起身来,“去帮我找顶斗笠来……”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去看看杨赛儿,只是看一眼就好。
秦娥却连忙摇了摇头,俏脸泛红,“大帅,能不能不去?赛儿姐姐不让我说的,怕耽搁你休息……”
李汗青微微一愣,稍一犹豫还是坐了回去,“嗯……我先睡一觉,有什么动静就叫醒我!”
从昨天早晨开始,他就没有合过眼了,一倒下去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猛地惊醒了过来,连忙翻身坐起,却见窗外的天色好像还亮着,显然也没有睡多久。
他心中一松,又仰面倒了下去,就准备继续睡,但旋即却是一愣,雨声……雨声好似停了!
一念及此,他连忙翻身下床趿上鞋便直奔门口奔去,猛地拉开房门往外面一望,顿时精神一振,满脸喜色。
天空依旧阴沉得可怕,但那沉沉的雨幕却不见了踪影。
雨真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