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汗青并未系统地学过枪法,他这一身武艺都是自己领悟的。
但他看得出来,这张任的枪法绝对不简单,若单凭招式和速度,自己一时间还真奈何不了他。
所以,他那一声大赞绝对是出自真心,有感而发的,不过,一声大赞之后,他抡起手中的大铁枪便奋起全力朝张任横扫了过去,丝毫不顾及张任正当胸刺来的那一枪。
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噗……”
张任的枪势不可挡地刺入了他的左肩,但是,几乎就在同时,他的大铁枪也狠狠地砸在了张任的肋。
“嘭……”
张任如遭重捶,被砸得离鞍而起,横飞而出,人在口中“噗”地一口鲜血喷出,眼中依旧尽是惊愕之色。
很显然,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更没有想到李汗青那一枪横扫力道竟如此恐怖!
“嘭……”
张任横飞出去两丈有余,重重地撞上了一座军帐上,“噗”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只发黑,但恍惚中,他又看到了更加令他惊愕的一幕:那李汗青竟然一把拔出了插在他左肩上的长枪,随即竟然又策马舞枪杀了出去……
“颍川李汗青在此……挡我者死……”
彻底昏过去之前,他隐约又听到了李汗青的咆哮声,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还是人吗?
李汗青自然不知道张任脑子里的念头,但他敢担保张任死不了,因为他横扫过去的那一枪仍留了三分力道。
他刚刚那一招看似在以命搏命,其实,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所以,他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胸腹之间的要害,让张任那疾如闪电的一枪只刺中了他的左肩。
面对张任这般枪法精妙之人,他要速战速决,唯有以力压之!
当然,在那样的局面下,若不是想留张任一命,他那一枪就会用尽全力,那样一来扫出去的那一枪就能更早地击中张任,张任刺中他左肩的那一枪也不可能刺得那么深了。
张任那一枪着实刺得不浅,要不身上杨赛儿送的那套铠甲质量不错,加之他那一身铜筋铁骨,只怕左肩已经被刺了个对穿。
饶是如此,他当时也痛得浑身一颤,差点连手中的大铁枪都握不住了。
可是,和前几次中箭之后一样,那钻心的疼痛感转瞬即逝,在他拔出肩头插着的长枪时,也未出现鲜血飚射的恐怖场面。
拔出肩头的长枪一扔,他便又像个没事人一般策马舞枪继续朝郗俭的中军大帐冲杀而去了,只是那咆哮声却变了,“颍川李汗青在此,降者不杀……”
听到李汗青的咆哮声,已经冲破阻击跟上来的周武等人尽皆高声附和,“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听得那“降者不杀”的呼声冲天而起,又见李汗青策马舞枪而来,好似杀神一般,刚刚翻身爬上马背还没来得及逃的郗俭早已肝胆俱寒,连忙嘶声高叫起来,“愿降……愿降……”
闻言,两个心腹和一众幸存的亲卫连忙附和,“愿降……愿降……”
此时此刻,他们是真寒了胆:勇冠巴蜀的张司马竟被他一个照面就打飞了出去,再不投降就是个死啊!
见状,李汗青一勒马缰,扫过郗俭等人,声色俱厉,“立刻放下武器!”
“当啷当啷……”
一众幸存的亲卫争先恐后地扔下了武器,郗俭和两个心腹也慌忙解下了他们腰间那更像是摆设的长剑扔在了面前。
见状,李汗青一扫郗俭和他那两个心腹,厉声喝问,“谁是营中主将?立刻下令你军残部放下武器!”
万余人马的大营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荡平的,所以,他径直奔中军大帐来了,想的就是擒贼先擒王!
当然,他突如中军,夏行、孙夏两部自南北夹击,仓促迎战的益州军根本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即便不拉着郗俭出去劝降,益州军的残部也不可能抵挡多久,只是那样一来必定会增加许多伤亡。
而这,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毕竟,他眼下最缺的就是人口和兵源。
被李汗青这么一喝问,郗俭那两个心腹下浑身一震,意识地便望向郗俭。
郗俭也是浑身一哆嗦,连忙冲李汗青作了个揖,“降……降官郗俭,见过李大帅……”
“跟我走……”
此时此刻,李汗青哪有心情跟他啰嗦,突然纵马上前,一伸手就将脸色煞白的郗俭提到了自己的马鞍上,打马便走,“留一队人看好他们,其他人随我走……”
一众幸存的益州军将士看得眼角直抽:大人少说也有百十斤重,竟然被他像提只鸡一样……这家伙到底有多大的力气啊!
有了郗俭这个军中主将在手,还在负隅顽抗的益州军残部纷纷放下了武器,很快,涅阳城西的喊杀声便消散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