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国军撤走容易,想再部署就难了。
黄文高暗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民先生,我没这么大权限,我要请示参谋部,请示总统。”
平时看吴廷瑈挺精明,可却总是干出这样或那样的蠢事。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李为民抬起胳膊看了看时间,轻描淡写地说:“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参谋部这会儿肯定有人,现在请示来得及。”
见他回头朝自己看来。阮志仁冷冷地说:“这是公司全体董事和警备司令部全体同仁的意见。”
“好吧,我立即请示。”
………………
与此同时,平东工业村东南角一栋楼顶上树满天线的大楼里一片欢腾。
楼前挂有三块牌子,一块是平东通信技术研究所,一块是富国岛工业大学工学院实习基地。一块是西贡腾达通信股份有限公司。位置偏僻,自成立以来似乎没生产出什么产品,在整个工业村一点不显眼。
事实上这里并非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而是一个直接隶属于越华文艺研究会情报系统的监听和密码破译中心。
在此工作的500多技术和情报分析人员,在几位主管领导下分别监听北越、南解、政府、人民劳动党和美国使馆、美国军事顾问团的通话和电文。
法国人的电话公司早被工投系企业收购了,新兴的电讯公司几乎全是工投系投资的,作为南越规模最大、设备最全、技术最先进的无线和有线通信服务商,他们在监听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吴廷瑈要对工投公司动手的情报,就是他们监听到的。
人民劳动党的特种部队不像国军,没那么完善的军线和无线通讯系统。许多命令直接通过民用电话线路下达,浑然不知其一举一动全在“工投系”掌握中。
慰问完刚立下大功的监听人员,桂青山一边陪钱新霖、张英贵等人参观各科室,一边不无得意地介绍道:“西贡搞监听的至少有三家,比如陈金宣的那个什么调查局,内政部的情报系统,以及中情局西贡站。不过他们想监听电话,必须要通过我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差不多,他们要求我们那几家公司配合,我们给他们提供线路和场地。再顺便留个心眼,所以他们在监听谁,都监听到什么内容,我们全知道。”
“这说明那么多钱没白花。”
钱新霖人在这儿。心却在芹苴,笑了笑之后突然话锋一转:“诸位,在如何收场这一问题上,我认同李先生的意见。能保持现状尽量保持现状,能不彻底撕破脸就不彻底撕破脸,毕竟一旦采取行动。就要直接面对北越,而我们现在实力,根本无法与北越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反渗透反游击战。”
张英贵沉思了片刻,凝重地说:“钱先生,问题现在已经撕破了脸,只是没公开化。以吴廷瑈的性格,他不会就此收手。”
“确实如此,不过李先生说了,肯尼迪对北越正在采取的一系列军事行动表示严重担忧,打算增派军事人员指导南越展开针对性的特种战,其特种部队人员必要时可参战,这意味着美国政府对西贡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军事顾问团即将变成军援司令部,对国军将会具有一定控制力。”
“美国人赤膊上阵,吴廷瑈再想动手也没机会?”
“可以这么认为。”
钱新霖微微点了下头,接着道:“这次让我们暴露出部分实力,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吴廷琰、吴廷瑈和杨文明、陈善谦、阮庆等国军高层,在对待国军中‘工投系’军官的态度上会惊人一致,会找各种借口排挤我们的人。
警备司令部分析过,他们这么做对我们有利有弊,利在有那么多中下级军官可充实下六省防卫力量,弊在会对国军失去一定影响力和号召力。”
往国军内部渗透的计划,一直由张英贵这个“老军头”负责。
提起这个,他忍俊不禁地笑道:“钱先生大可放心,与我们有关系的人太多,不管怎么审查也只能排挤掉保安队出身的那一部分。要是把有关系的全解除军职,那他们就别想打仗,因为会少一大半下级军官。”
国军军官中有工投公司和各工业村内企业的“家属”,有前华青会和越青会成员,有毕业于各工业村学校的青年。
总之,具有“工投系”背景的太多,不是无法甄别,是不能甄别。
钱新霖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微笑着说道:“所以接下来的工作重心,要放在那些没被排挤掉的人身上。”
张英贵嘿嘿笑道:“陈世国和阮志仁精明着呢,这些工作他们会抢着去做,我就是拾遗补缺。”
桂青山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禁笑道:“各位,他们既然通过这件事对我们起了戒心,强制征兵法令肯定不会继续在各工业村和各安置点执行,这对我们而言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跟北越人民军和南解地方部队的拉锯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能保持一分实力算一分,钱新霖深以为然:“老桂说得对,如果他们想不到,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渠道提醒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