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伯清五十六岁,祖籍江苏南京,年轻时来美国留学,后回国在上海成立了一家电影公司,在上海拍电影。抗战期间,日军占领租界,便辗转奔赴大后方重庆,在重庆继续拍。
国军战败,国民政府迁台,他颠沛流离到香港。
人生地不熟,又没资本,连生存都成问题,只能给一家小电影公司当摄影师。刘敬晖登报招人,他本着碰碰运气的心理去应征,没想到不仅找到份工作,而且被委以重任,直接出任李氏影业总裁。
从上海拍到重庆,从重庆拍回上海,从上海拍到香港,又从香港拍到越南,经验丰富,许多镜头连参与后期制作的美国同行都竖大拇指。
对他而言今天是李氏影业首部电影的首映式,是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二个。
对大老板李为民来说,今天不仅是李氏影业首部电影的首映式,而且是“乞丐团”闪亮登场,正式摆碗乞讨的日子。
与其他国家的首都相比,华盛顿显得有些单调。
伦敦不仅是英国的政治中心,还是金融和文化重镇;巴黎除了是法国首都,还是世界时尚之都;北京既是中国的政治中心,也是文化中心,还是历史文化古城。
而华盛顿这个仅有几十万人口的“小城”,最大的支柱“产业”就是政治。在这里想要找点休闲娱乐活动并不容易——整个华盛顿特区就两家电影院,但人们每天都有机会和政治亲密接触。
总共就两家电影院,前几天分头行动今天再次集合的“乞丐团”成员很好找,中午一点,在纽约和新泽西活动的人员便陆续赶到,按照执行主席的要求抓紧时间在大厅里布置展位。
美国政府支持南越不等于支持吴廷琰,尽管有“越南之友协会”的朋友帮忙,陈文章和陈文杜仍处处碰壁,在华盛顿呆了五六天,只见到助理国务卿和几位国会议员。
没受到礼遇,甚至不被重视,陈文章情绪有些低落,帮着把一块贴有海报的广告板搬到指定位置,回头问:“民先生,艾森豪威尔总统和杜勒斯国务卿真会来?”
“既然接受邀请,应该不会缺席。”
“来了之后呢?”
“看情况,如果有机会就争取一下,没机会也没关系,关键是他们能来。”
募款团教会志愿者在美国天主教会帮助下搞得有声有色,短短五六天就在纽约和新泽西募集到30多万美元善款。华青年和越青会的十几个学生同样可圈可点,从美国华人和越南人那里募到5万多美元以及一批衣服之类的东西。
红十字会代表更厉害,从美国红十字会那里争取到价值120万美元的药品。唯独外交使团一无所获,陈文章真有股无颜见江东父老之感。
就在他后悔答应来美国之时,两个美国天主教会志愿者开车送来几位特别的客人。
等的就是他们,李为民真担心赶不上,迎上去招呼道:“中士,幸苦了,感谢你能接受我们的邀请。”
美国大兵整了整制服,举手敬礼道:“主席先生,能为联席会议服务是我的荣幸,舰长先生委托我转达他的问候,说如果有其它需要尽管给他发电。”
“谢谢。”
李为民握了握他的手,旋即转过身去,同一个抱着孩子显得有些紧张的越南妇女,用越语和声细语地说:“阮氏惠,我、神父和美国大夫在你身边,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紧张。”
坐完军舰坐飞机,坐完飞机坐汽车,从北越到南越,再从南越来美国,除了神父周围全是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
阮氏惠从来没出过这么远门,真担心真害怕,想到一路之上那些外国志愿者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又见到可以信赖的民先生,心里踏实了许多,搂着孩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