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海防的难民那么多,码头上全是眼睛,南撤之后依然要跟越南人打交道,不能视那么多嗷嗷待哺的难民于不顾,明目张胆地把粮食转运到南边。
阮明秀应了一声,随即一脸凝重地说:“李先生,为表示侬人坚决南撤的决心,为了给法国人施压,润威组织了一支敢死队,下午4点半左右占领了四号码头,架着机枪,身上绑满炸-药,现在正与法军对峙。”
这帮家伙,太心急了!
李为民气得咬牙切齿,紧攥着拳头问:“有没有交火,有没有死人?”
“他们前段时间天天往码头押运机器设备,驻守在码头的法军没提防,整个过程没开一枪,没伤一人。”
李为民这才松下一口气,想了想之后又问道:“那些法军呢?”
“缴械了,全关押在一个营房里。”
“关了多少人?”
“一百多,好像是一个连。”
“他们多少人?”
“三十六个,包括润威在内。”
趁其不备,一个排俘虏了一个连。
李为民真不知道该夸他们还是该骂他们,看着阮明秀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猛然意识到这不一定是陈润威自作主张,很可能是黄亚生、张英贵等老家伙授意的,或许还有更大的行动。
“接着说,别说一半留一半。”
阮明秀同样认为黄亚生等人太操之过急,小心翼翼地说:“远征军敷衍了黄将军和张将军一下午,没一句准话,润威他们占领码头后更是指责他们没约束好部下。黄独清将军没收到消息,估计会按照事先约定占领河内机场。”
他们到底想把事闹多大,李为民彻底服了,紧皱着眉头问:“现在阻止来得及吗?”
“来不及,一是黄将军那边没电台,二是他们可能已经行动了。”
侬区军官全是法国人培训出来的,有的甚至去法国念过军校,过去七年又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他们不会对法军下死手,法军同样不会向他们下死手。
想到这些,李为民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既然已闹成这样,不妨再闹大点。一到嘉隆宫你就回去让阿生紧急联系我爸,请我爸想方设法制造舆论。西贡、香港、新加坡同样如此,总之,动员一切能动员的力量把舆论制造起来。”
侬区百姓一直支持法军,侬族子弟一直与法军并肩作战,日内瓦协定又规定居住在北方的人民可自由迁徙。
换言之,法方有责任有义务帮助侬区百姓南撤。如果不管不问,那他们就是抛弃,就是背叛,一点道义不讲,会被舆论淹死。
阮明秀点点头,哽咽地说:“走到这一步,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