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槐听得高兴,叹息道:“想当年秦惠文王也算得英雄人物,不想早亡,便是武王也算得强横,只可惜啊……唉,孤儿寡母擅主国政,秦国无人矣!可惜,可惜!”
郑袖知他心意,抚着他的胸口恭维道:“秦国可惜,这才是天教好处落于我们楚国,这便是上天对大王的垂爱!”
楚王槐想了想,惋惜道:“是啊,是啊!寡人当年真是白嫁了个妹妹,姝妹做了王后,却让秦王坑了寡人,损兵折将,丧土失地,在列国面前丢尽了脸。哪怕是当了母后,她依旧对我们楚国没有半点帮助,还真不如这个庶出媵女对我们楚国更有好处。对了,姝妹如何了?母后前些日子还说梦到姝妹呢,她老人家可关心此事了……”
靳尚犹豫一下,迟疑着道:“老臣听说,那日宫变,武王后和魏夫人勾结,竟暗算惠后,惠后她……”
楚王槐一惊:“她怎么了?”
靳尚见楚王槐关心,犹豫一下,还是不敢将芈姝已死的消息老实说出,却又不好解释,只偷眼看向郑袖。
郑袖却是已经得知情况,当下忙笑着打圆场道:“妾身听说了,那日宫变,惠后受了惊吓,大病一场,所以才将宫务都托给了这位太后妹妹。如今秦太后已经将魏夫人处死,为惠后出气了。”
楚王槐听了郑袖这解释,便不以为意,“哦”了一声点点头就罢了。
靳尚心中暗暗佩服,郑袖夫人擅宠二十年,果然不是普通人。她这话是轻轻将此事点了一点便揭过了,过段时间只说惠后“病重”,再“不治”,这一档子事,便就此了结了。
郑袖眼珠子再一转,便握着楚王槐的手臂撒娇:“大王啊,从来公主出嫁。一嫁不回,纵在夫家有什么事,这隔着千山万水的,娘家也只徒自担忧。帮不上什么忙,所以都是报喜不报忧。如今母后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万一知道姝妹的事伤心伤身,有个差池。岂不是我们的不孝?”
楚王槐听着有理,不禁点头:“这话说得也是,那依你之言……”
郑袖笑道:“咱们就说秦国内乱已平,还是咱们的妹妹做母后,还是咱们的外甥做秦王,更兼亲上加亲,秦国要嫁一个公主给咱们家,咱们也嫁一个公主到秦国做王后。如此一来,老人家岂不欢喜?”
靳尚连忙奉承:“夫人对威后真是有孝心啊!”
楚王槐叹息一声,倒也同意:“母后还能再活几年?总叫她高高兴兴的也罢了。”近年来楚威后年纪大了。渐有些糊涂起来,许多事同她解释不清,她又爱闹腾,几桩事下来,楚王槐便有些躲着她了,许多事由着郑袖做主将她瞒住,只送了几个乐人伶人哄她开心罢了。
郑袖得意地一笑,靳尚递个眼神,郑袖会意,拉着楚王槐撒娇道:“大王。咱们先说好了,你可不许自己纳那秦国公主为妃啊!”
楚王槐摆摆手,笑道:“哎,又胡说了。寡人都一把年纪了,这秦国公主自然是要留给太子。”
郑袖一惊,越发撒娇起来:“大王你好无理,太子早已经娶妇了,太子妇又没过错,这孩子可怜见的。教她受欺负我可不依。”
近年来郑袖自知在宫中名声坏了,为了夺嫡也要装模作样,便在楚王槐面前使劲装贤妇,又说要放多余宫女出宫,又赐衣帛给宫中失宠多年的老妃嫔。宫中诸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楚王槐信之不疑,越发觉得郑袖为人贤惠,见她为太子妇说话,反觉她心地慈善,笑道:“好好,依你,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