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唐毅非常赞同,他毫不犹豫把军务改革交给唐汝楫,并且任命胡宗宪为全权顾问,不光是军中,还包括武举,军工作坊,统统都在唐汝楫的统御之下。
不光是咸鱼翻身这么简单,好几百万两的军费,几十万的将士,多大的权力,多大的威风!
唐汝楫整个人都飘起来了,走路哼着小曲,跟捡了狗头金似的。
说来也巧,正好被赵贞吉盯上,老夫子微微冷笑,“唐阁老,兵部和九边都是油水最多的衙门,恭喜你啊!”
唐汝楫尴尬笑道:“不敢,肩负朝廷重托,晚生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那样最好!”赵贞吉突然变了颜色,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手上揽了大权,就能横行无忌,肆无忌惮,告诉你们,太阿高悬,国法无情,科道上下,几百双眼睛,都在盯着,谁在变法之中,渎职滥权,弹劾!结党营私,弹劾!贪墨国帑民财,弹劾!”
老夫子杀气腾腾,说出来的话,震得屋子来回颤抖。
这一回,赵贞吉的确胆气壮了,信心足了。
他刚刚从唐毅的值房出来,两个人足足谈了三个多时辰,连中午饭都没吃。
高拱主管吏治改革,不用问,科道一定是重灾区,下面的人全都战战兢兢,跑到赵贞吉的家门口,哭求老大人一定保护他们。
赵贞吉被逼得无可奈何,他只好找到了唐毅。
“行之,高阎王已经放出风声,要对科道下重手,严查整顿,现在刀把攥在高拱的手里,老夫只怕是监督不了他。”
刚摆平一个,又来了一个!
唐毅呵呵一笑,“大洲公,科道言官,已经严重背离了设立的初衷,他们不再监督不法,匡扶正义,为民请命,反而沦为当权者的打手,俨然一窝疯狗,胡乱咬人,我的话重了些,大洲公不会否认吧?”
赵贞吉是个实诚君子,比起高胡子好说话多了。
“唐相,言官的确越发不堪,可是别忘了,正是言官前赴后继,不计牺牲,才弹劾倒了严党,如果任由高胡子瞎弄,科道士气受创,名声扫地,还怎么监督百官?”老夫子吹胡子瞪眼,是真的担心了。
“大洲公,我下面还有一半的话要说,改革变法,涉及到利益调整,保证会出现严重的问题,有人借着变法,大发其财,把一本好经,愣是给念歪了。要想变法能够顺利推动,就离不开科道的严格监督,其实这一次高拱整顿科道,未尝不是给科道一个重生的机会。”
赵贞吉大惑不解,唐毅把他正在写的一个奏疏,推到了赵贞吉的面前,示意老赵看看。
老夫子快速浏览下来,眼睛里面光华闪烁,赶得上一百度的灯泡了,上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和心意了。
唐毅向隆庆谏言,由于要变法革新,推行新政,各种政务繁杂,必定议论纷纷。如果仅仅凭着风闻言事,肯定会议论四起,非议不断,给新法推行带来困难。
但是没有科道监督,又会有人钻新法的空子,言路不通,也难以反映新法的真实效果。故此唐毅建议,从各地抽调经验丰富的吏员,招收天下精通采购,账目,律法的人才,充实到都察院。
六科给事中,十三道御史,给他们配属专门的办案属吏,当得知不法之后,要先向佥都御史以上的主官立案,然后展开调查,等到证据确凿,再上书弹劾,动用三法司,进行处理。
真是太妙了!
赵贞吉越是琢磨,这个办法就越是高明。
科道最喜欢打着风闻言事的旗号,行打手和走狗的勾当,这一点赵贞吉也是深恶痛绝,可是有没有解决之道,总不能不让科道说话吧!
故此朝堂上下,常常在“保护言路”和“省议论”之间打转转儿,陷入泥潭,跳不出来。
唐毅的办法没有丝毫削弱科道的监督力量,相反,还赋予了重要的调查权。虽然作为交换,失去了随便放炮的权力,可是赵贞吉简单衡量一下,就觉得赚了,而且还赚大了。
“唐相,咱们可说定了,要是反悔,老夫可跟你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