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声东击西(1 / 2)

天择 卷土 6074 字 1个月前

因此,郝郎中觉得自己说了一个“有的”以后,更是觉得似乎完全不能将自己胸有成竹的心态给形容出来,为了避免的煮熟鸭子飞走,便急忙补充道:

“不敢隐瞒殿下,臣有个表弟念书不成,便是在做商人,多在塞外草原上奔波,对那盘踞吴作城的三里部底细也是一清二楚,若是臣来主持此事的话,敢说一句,不必耗费国中的金银财帛,便能让被俘的将士全身而退,说不定还能充盈国库。”

郝郎中说出来这一番话,就连沮丧无比的国君也是惊异的的抬起头了看了一眼。说实话,倘若真的能做到这一步,那端的可以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崔王女便道:

“汝真有此把握成此大事的话,那么当晋位侍郎。”

众人都知道,这郝郎中也是王女党中的骨干,王女也是有意提拔他,因此一下子便将他擢升为侍郎之位!郝郎中昂然道:

“那就多谢殿下开恩了。”

崔王女环顾群臣,凤目凛然的道:

“我知道你们想说我厚此薄彼,这样,若哪位可以像郝郎中一样,主持此事不耗费国中的金银财帛,便能让被俘的将士全身而退,说不定还能充盈国库,那么谁就可以接了这个差使,官升一级!”

群臣面面相觑,吏部的许天官许尚书忽然道:

“若是郝郎中把事情办砸了呢?”

这郝郎中也是个狠人,一咬牙道:

“这天底下本来就没有一定要成功的事情,之前李明华出征的时候信誓旦旦,说必然为我东夏开疆拓土,结果呢,六万大军回来的不到六百人,那盘踞吴作城的三里部更是凶横无比,下官也是要提着脑袋去做事。”

“不过”

郝郎中故意将话拖得长长的,卖了个大关子:

“既然许大人这么说,那郝某便说一句,倘若事情办砸了,自是辞官回家,可万一要是在下侥幸做成了大事,少不得就要来吏部做个侍郎了哦。”

郝郎中之前是礼部的郎中,这等冷衙门和吏部这等炙手可热的地方比起来,那简直都是有天渊之别。也就是说,他来吏部做了侍郎,就相当于还要额外擢升一级,郝郎中既然这么说,其余的官员也是微微点头,这世上没有完全的事情,你既然要别人只能成,不能败,自然就要加些筹码了。

吏部许尚书也是老油条,一直中立的人物,却是一时不慎,被郝郎中利用权术迫到了这种程度,还能怎么样?只能大笑道:

“既然是这样,老夫也期望将士早日归国,吏部当虚位以待了。”

接下来的事情国君在旁边生闷气不说话,却是有崔王女在,她垂帘五六年,一应事务都是熟极而流,便迅速的处断了下去,十分果决干练,群臣忽然又对比了一下这些日子国君亲政后有权的表现,立即心中就有了比较,自然觉得崔王女比较靠谱。

将这一次败仗的手尾处理妥当之后,这时候崔王女才将脸一板,冷冷的道:

“赏罚分明,才是治国之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一次征讨吴作城,本宫就是反对,只是见到国君都是支持,十分热衷,因此闭口不言。但是,如今六万大军,溃败成如此模样,仅有寥寥数百人返回,正是兵部辅佐不力,何尚书,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何尚书却是王党,三个月前才被推举上来的,只是在任上出了如此大的篓子,并且王女党也确实在此事上没有任何掣肘,所以连推诿的借口都没有,难道说是国君见事不明,或者说是手下办事不力?这两种说法都是自寻死路的。你兵部尚书本来就是匡扶君王,挑选贤才啊!

因此何尚书只能长叹一声道:

“此败老夫难辞其咎。”

崔王女淡淡的道:

“三月前你上任的时候,便是让你以侍郎的身份,暂领尚书衔,既如此,尚书衔就去了吧。”

何尚书浑身一震,几句话便将他从尚书降成了兵部侍郎,却是无话可说,只能退下,心中的痛楚,却是难以言语啊。

接下来崔王女道:

“此战败绩,很大原因是因为李明华忽然暴病,然后卒于任上,却是他忠勤有余。才具不足,因此也就不加罪了,以本兵职衔入葬。”

没有人会和一个死人过不去,都是纷纷称善。

接下来处罚了几个之前摇旗呐喊得最厉害的王党以后,崔王女才看着忐忑不安的张振灏森然道:

“此人所为,已触犯我东夏刑律,自然应该由刑部尚书定夺。”

张振灏张口结舌,却是说不出话来,崔王女却是叫出了她的手下骨干,刑部尚书李淮,自己闭目养神了。很显然,对付这样的小角色,还需要崔王女这种大boss出马吗?

而李淮在刑部尚书上已经呆了七年,有名的李铁脸,李青天,在民间的声誉也是极好,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案子能够做到秉公直断,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什么?你说既然是青天,为什么不所有的案子都秉公执法?

开什么玩笑,不知道进退取舍的人,能坐到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君子起于微末之事,事急也只能从权。林封谨和崔王女在闲聊的时候,便给此人下了判语:知进退,明得失。能够得到这样的评价,已经是相当之高了。

李淮看着张振灏,冷冰冰的道:

“大夏律十六条,凡纳贿百两上者,流千里外,罚没家产入公。”

“大夏律十七条,凡纳贿千两上者,斩,罚没家产入公。”

“大夏律十八条,凡纳贿五千两上者,斩,罚没家产入公,家人卖为官奴。”

“大夏律三十一条,激起兵变,民变者,斩,家人流放一千五百里外。”

“数罪并罚,讨蛮将军张振灏索贿六万两,民不聊生,更是激起兵变,罪无可恕,斩,罚没家产入公,家人卖为官奴。”

张振灏听到了这结局,仿佛晴天当中一下子响起来了一个霹雳,整个人都被震晕眩了,半晌才一下子双手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似的,泪眼婆娑当中望过去,尽是一张张嘲弄而恶意的面孔。

此人本来就是个贪婪胆小鄙薄的人,陡的遭遇生死大事,忽然见到了国君,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抱住了国君的双腿大哭道:

“君上饶命,君上救我,小的是一时糊涂啊!”

国君崔疆正被崔王女训斥得失魂落魄,正在绞尽脑汁怎么反扑,猛然扑过来了一个人都把他吓了一跳,急忙一脚踹了过去,将张振灏踹得鼻血长流,不过生死攸关,张振灏只要抱住了大腿就坚决不放手,疯狂哀求。

崔疆想到了皇后那边完全没有办法交代,咳嗽了一声正要说话,冷不防李淮冷冰冰的道:

“君上,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怎能轻纵?”

这句话一下子就将崔疆顶得脸色都涨红了,原来日前国君拿住了崔王女的痛脚,要她嫁人,也是拿这句话出来说的,此时李淮把他这句话原封不动的拿出来顶回去,偏生令崔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胸中那一股郁郁之气,当真是左冲右突,正要怒吼说朕身为君王保一个人都不行么的气话,却是忽然看到了下方群臣的脸色和表情都是有些难看心中陡的就是刀割也似的一搐!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崔疆只是性情冲动,却是半点不蠢,眼见得若是真的要不顾一切的保住张振灏的命,自己只怕就要激起众怒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这个亲戚也太能拉仇恨的缘故,叹息了一声,却是忽然对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这小太监也是机灵,急忙就朝着后面奔跑了过去。

崔疆心中略定,便大声斥骂起张振灏来,他身为国君,不可能连骂人的权利都没有,因此旁人也是不好说什么,却是摆明在拖延时间,不过待了一会儿,旁边忽然又是挂起来了一道珠帘,赫然是王后听说自己的亲兄弟要被杀了,急急赶来,还未坐稳便是很干脆的道:

“本宫在此,就要看看,谁要杀哀家的嫡亲兄弟!”

王后发话,其余的所有人都不好接口,可是,偏偏这里还有个垂帘的崔王女,冷冷淡淡的道:

“谁要杀他?是我东夏的开国太祖要杀他!是我崔家的列祖列宗要杀他!!当年定位国本,颁布法令,便是要惩奸除恶,以正朝纲,张振灏违了国法,便要受刑!莫非王后你觉得你自己比列祖列宗的规矩还大?”

张王后愣了愣,忽的大哭起来:

“当年母亲故去之时,拉着哀家的手说一定要照看好这个弟弟,今日若他被你杀了,哀家对母亲便是不孝,对弟弟便是不义,你们这是要逼我做不孝不义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