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阎非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女儿真的是让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样的性子不知道是随了谁的,他会更理性一些,而她的那个妈妈却是胆小得要命,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混世小魔王来呢?
“我叫夏麟。”显然小姑娘不喜欢被他叫成汪汪,一脸的恼怒。
“好吧,夏鳞,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好好在家呆着不要出门。”阎非摸了摸汪汪的小脑袋,这一年来她倒是长高了不少呢。
下了电梯开了车就拼命的往医院赶,他竟然会重伤?这世上能把他打成重伤的还能有几个呢?只怕是自己招来的吧。
当他赶到的时候,聂唯已经送到了病房里,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让他那俊逸锋利如刀刻般的脸部张条更显得魅惑,薄薄的唇透着一股苍白透明的性感,或许是药物的关系他竟然睡着了。
“他怎么样了?”医生进来时,阎非压低着嗓子问着。
“高烧,肋骨断了三根,左手臂骨折,还有一些小伤口……”医生说完了之后耸了耸肩,一副差不多就这样了的神情。
阎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情这东西终是伤人伤已呀。
他上去撩开那宽大的病号服,果然腹部已经青紫一片,看着分外的吓人,他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说实话穆奕南打他一顿都算是轻的, 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边,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然后掏出了根烟点上了,事情似乎开始有些棘手起来,相信接下来的日子他肯定不会那么好过了。
“这是医院,不能抽烟的。”躺着的男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冷冷的说着。
“我他妈现在是头疼你的官司怎么打,我相信不用到明天,穆奕南就会把离婚协议送过来的。”猛的吸了一口,眉毛皱得都快要绞到一起了,这显然是一场还没有打就已经输的官司,这也将会是他的律师生涯的第一次失败。
“我不会同意的……”躺着的男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墨般的眸子里是黯淡的悲伤。
“你同不同意没有用,在法律上肯定是更同情女人,而且你做的这些事情绝对会令法官反感,觉得你心理扭曲所以肯定是会判定你们的婚姻关系终结的,我们打这场官司其实无非就是拖延而已,其实最好的选择是你们可以私下调解完处理好就行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一次他会这么清楚的预料到还没有打的官司是必败的。
“我不接受调解。”聂唯淡淡的说着,目光里除了悲伤却是坚毅的,他现在想要再见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去穆家抢人他不是干不出来,也不是没有机会抢走她,只是已经走错过一次了,他不希望自己一错再错。
官司就算是要输的,但是至少他可以趁这个机会见到她不是吗?
右手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薄薄的被子,撑着自己的身体走了下来,身体的移动让自己痛得满头大汗,大牚紧紧的攥着,骨节粗大发白,他几乎都快要站不起来的样子,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挪动着。
“你找死吗?什么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已经是这样了你就算把自己搞到惨不忍睹又有何用,她根本看不到。”阎非走向前去,想要动手去扶着他,手却停留在了半空中,他这样骄傲的男人连被人扶着走路他都是不屑的。
他连医院都不愿意多观察一天就出了院,阎非送他回到了他在这儿的公寓,冷清得好像没有人存在过一般。
“她生了一个女儿……”坐在了沙发上,他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是在安静恬美的梦境一般的,眉眼之间除了耀眼的魅惑之外还多了一丝的温柔,这样的神情如同在万里不化的冰原上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花一样的,他从来不 曾在见过这样的聂唯。
“穆迟生了一个女儿?”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是有女儿的人了,只不过他的已经十岁了,在这件事情上他总是可以赢过他的,而且至少汪汪的妈妈根本就不敢中跟他叫板,胆子小也没有家人所以好处理。
这一次聂唯算是真的摊上大事了,估计穆奕南不会让他见到穆迟跟他女儿的。
对于这一点他倒真的是深表同情。
“离婚官司不用打了,你可以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最差的结果至少你也能得到探视的权利……”他不离婚无非就是想缠着穆迟,探视权这个东西可以让他名正言顺的见到穆迟,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这是一场硬仗,而且这一场官司会打到满城风雨的,因为这是两个影响力最大的集团,所有的人首先会想到的是财产分割问题,只不过大概穆家根本就不会要所谓的什么赡养费之类的,虽然没有人嫌钱多,但是聂唯给的穆家一定不会要。
浓密的睫毛掩住了内心剧烈的痛,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结局,他所做的一切挣扎不过是在拖延这个结局到来的时间而已。
时间凝结成了冰,冻在了那里,阎非一面感受着这样的寒气,一面开始盘算着这场声势浩大的官司应该怎么打。
果然阎非计算得没有错,第二天穆奕南的私人律师已经送过来了一份离婚文件。
“其实这场官司并没有什么好打的,我们都清楚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就签了这份文件,以免劳民伤财。”李梓站在了阎非的面前,四十几岁的男人依旧是风度翩翩,岁月对四十多岁的男人分外的恩赐的,成熟内敛足够的吸引人。
“当然,我们尊重穆小姐的意愿,但是也希望穆小姐可以尊重一下聂先生,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所以我们现在想要跟穆小姐协商一下孩子的监护权。”礼上往来,他说得也是十分的客气,可是眼看着李梓的脸色就那么的暗了一下,似乎十分的不悦。
这些人是疯了,竟然还有脸来争这个孩子的监护权,呆会儿穆奕南听到了估计会把办公室都给砸了。
“你说什么?监护权?”博远的办公室内,穆奕南的脸色阴沉得骇人,看着好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的。
看来没有一枪把他打死真的是错的,竟然还有脸提出来要孩子的监护权,简直是丧心病狂得无药可救了。
怎么可能,小公主是整个穆家的开心果,更是医治他老婆的最好的一副灵药,以前郁苏对穆迟还是严厉的,可是现在到了小公主这儿,简直是没有了任何底限的爱,天天的抱在手上一点也不想放下,如果这个孩子被带走了,她可不得再犯病呀。
“他想要,未必要得到的,你不用急。”李梓喝了一口咖啡,这样的天气真的是有些热,扯下了领带解开两颗扣子放松一下。
“什么叫未必,你脑子进水了吧?”穆奕南几乎是冲着他咆哮着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如同一只凶狠的野兽般的来回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地毯上都快被他擦出了一串火星子了。
“离婚是离定了,这样的官司没有太多的悬念,就算是真打的话也是走走过场,但是监护权就不一样了,虽然我们的胜算会比聂唯至少多两成。”相比于穆奕南的暴戾急躁,李梓显得安静多了。
“对方提出要见到穆迟后再面谈离婚的事宜,也就是要当面调解。”最后说完这句话后,穆奕南整个人算是气炸了。
“一点点机会都不能给他……”目光中带着凶狠的戾气,一字一句的说完了以后,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走得几乎把门都快要给摔塌掉了。
聂唯内心是忐忑而又绝望的,他已经整整有五天没有见到她了,明明是清楚的刻她的每一个表情,甚至连每一根睫毛弯起的弧度他都是熟悉的,可是五天不见他却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他无法忘记她,而她呢?五天不见是不是已经忘记他了?
“这是李梓早上给我的,你看一看。”阎非递过了一份文件,白纸上非常清楚的写着离婚协议这四个字。
明明只是几张纸他却好像拿不动似的,那是他生命中无法承受的重量。
“你算是幸运的,人家穆家可是一分钱也没有要你补偿,也没跟你要赡养费,这样的离婚方式也真是少见,你看哪个豪门离婚不为钱打官司的,以你的身家她要分你一半可真是个天文数字了。”阎非似笑非笑的说着,聂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那份离婚协议。
哪个像他这样的人离婚就只是这样薄薄的两张纸呢,真是不多见,其实应该说是从来就没有过的。
他们不需要任何的财产分割,也没有任何的要求,只是简直而公式化的写了离婚的要求仅些而已,从这份协议书上看来真是他占尽了便宜的,可是他的心却那么难受,她真的什么都不要,哪怕要求他一个道歉都没有提过,好像只当没有过那些伤害,只当从未认识过一样的风轻云淡。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在剧痛将他折磨得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只是他不愿意吃任何的止痛药,只有疼痛才会让人更加的清醒。
“我同意,所有的条件我都同意,我放弃这个孩子的监护权,不用打官司了……”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巨大的悲痛与着歉疚从胸腔里似了出来。
他把她所有的想要的自由都给她,而他的自由从些就被他握在了她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