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找一个暖和的地方过年。人在冬天,就应该待在暖和的地方,晒晒太阳,吹吹风,看看海……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路辛夷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现在???”
“三亚吧,免得麻烦了!你身份证给我!”
路辛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做梦一样。
他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你反正也没事,陪我去三亚过个年,这个人情就算还完了。”
路辛夷还是有些犹豫,顾虑太多。
“你这个反应,我只会翻译成一个意思。”
她哭笑不得地解释:“我不是怕他吃醋。”
她只是喜欢了把事情提前安排好,像旅游这种事情,更是要提前做攻略,查地图查景点……哪有这样,突然要出门的。
太临时起意了,也太疯了。
太不……路辛夷了!
她思绪一片混乱,再抬眸时,忽然看见原本坐在台阶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就站在她面前。
和周止一样的身高,站在她面前,可以完全挡住她视线。
她抬眸,对上他金色碎发后的那双明亮天真的眼睛。
“路辛夷,你这个反应,不会是把我当个正常男人了吧?”
……
她只犹豫了两秒,赶忙结束这场闹剧:“去去去!身份证号我自己填。”
填好之后,苏懈很快速就订好机票,他看了一眼时间,打了个响指:“飞机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起飞,路辛夷,我给你十分钟收拾行李!”
“二十分钟!”
“最多十五分钟!”
像是一场不在计划之内的冒险!
路辛夷收拾好行李,两人下楼,路辛夷开车,两人往机场赶,一路火花带闪电,沿途经过市区,能看见有人放烟花,是一片阖家欢乐的气氛。
心情却慢慢放松下来了。
两人赶在最后一刻登上了飞机,飞机起飞前,苏懈快速地吞了几颗药,就着口水吞咽进去。
夜色中,飞机慢慢起飞,离开明州,朝着南方飞去。
与此同时,周止拧开了502的门,打开客厅的灯,餐桌上没吃完的菠萝包和藕盒,水果都还来不及收拾,那束很醒目的红色芍药也还放在茶几上。
芍药,是苏懈送的,他不用猜也知道,苏懈在新加坡的酒店里看她的眼神,他至今都记得,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苏懈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顾南星。
他能想象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是如何的热闹。
只是……他想象不出她看到这束红色的芍药是什么表情。
目之所及,一片很鲜活的痕迹!
不久之前,她就在这里!
可此刻屋子里空了,安安静静的,她不在了。
他的心也空了……打电话过去,那头手机刚刚切换成飞行状态,电话一直没有接通,他心里已经猜到她大概率是接不到这个电话,却还是不停地拨过去。
因为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他把客厅的灯关了,走进卧室,窗外没有月亮,只有微弱的路灯映入房中,墙上树影斑驳,卧室的衣柜还开着,她刚才收拾衣物,太赶时间,忘了关上。
她一向如此。
他将衣柜柜门轻轻合上,整个人躺在床上,手机那头不断传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黑暗中,“砰”一声,手机被用力砸到墙上,碎了。
全世界都安静了。
床上还有一股极淡极淡,几乎不易察觉的消毒水味道,是春山医院的味道,也是她身上的味道。
窗外,偶尔会响起一阵一阵的鞭炮声。
还有电视里播放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听着很热闹,也很刺耳。
他来了,可来晚了。
这几个月,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想她,再难熬的事情当做习惯以后,也就慢慢麻木了,可这一刻,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疼。
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慢慢啃食他的心,不撕心裂肺,但那颗心在不知不觉间早已血肉模糊。
原来,想念也可以伤人。
原来,他还没有麻木。
他忽然很想抽烟,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他便打开台灯,从床上慢慢坐起来,余光瞥见地上的手机,他走过去捡。
手机掉在梳妆台前的椅子旁边,他伸手捡的时候,手碰到什么东西,一并捡起来。
借着台灯的微弱灯光,他看清了,是一颗红色的爱心,应该是她叠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忘了捡起来。
叠得很漂亮。
“阿止,开心吗?”
“阿止,我很想你。”
“阿止,新年快乐。”
捏着那颗爱心,他忽然不能呼吸,泪水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