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也互不牵连。
然而夏澜的拒绝还没说出口,就被秦王打断了。
男人嗓音很轻,恍如叹息:“就当陪本王打发时间。”
夏澜明明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莫名有种这人已经红了眼圈的错觉。
她不禁有些丧气,在心里对自己说,身为主治医师,照顾好病人的情绪也是工作的重要一环。
“那王爷可不许嫌我笨。”
夏澜将方形棋盒挪到自己手边,拈起一颗棋子,对着纵横交错的棋坪看了半天,最后犹犹豫豫的将棋子落在天元位。
观战的梁溪扑哧一声,笑得像只漏气的轮胎。
夏澜朝他扔过去一个白眼:“你笑什么?”
梁溪深吸一口气,整整容色,一本正经地道:“才发现夏姑娘竟是如此诚恳之人,说不会弈棋,果真不是假话。”
秦王目不能视,用的棋坪是特制的,比寻常棋坪大,长约二尺三寸,宽约二尺一寸,纵横线刻痕很深。
每两个点位之间,相距不过短短一寸。
秦王听声辫位,不禁眯了眯眸子。
一出手就占据天元,但凡正儿八经学过十天半个月,都干不出这么离谱的事。
男人紧蹙的眉宇稍稍松缓,随之落子。
夏澜对围棋一窍不通。
小时候林腾学围棋,她学国画,两人互相看不上,一言不合就开打。
最终围棋和国画学了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打架的水平倒是突飞猛进。
夏澜忽然笑了起来。
林狗子在天有灵,要是知道她竟然陪一个残疾人下围棋,不知道会不会夸一句人美心善。
唔,肯定不会。
他嘴比梁高还贱,绝对吐不出象牙来。
两人你来我往,落子极快,不一会儿棋坪上大半部分点位都被棋子占据。
梁溪越看眉头拧得越紧,脚趾头尴尬的抠出三室一厅。
太傅要是看到王爷如此下棋,怕是手板子都得给他打稀烂。
岂止是毫无章法?
根本就是闷头往死路钻!
很快三百八十一颗棋子全部落定,夏澜笑眯眯冲梁溪道:“梁大人,你帮我看看,我输了几颗子?”
梁溪险些被口水呛着,瞄了一眼秦王,见自家主子正慢条斯理喝茶,于是清清嗓子,别开脸掩着唇咳了两声:“嗯……平局。”
夏澜眉开眼笑,手托下巴边捡棋子边说:“王爷人还怪好嘞,不嫌我笨也就算了,还让着我。”
她两次提到嫌笨,秦王心头没来由一软,温声问道:“有人嫌你笨?”
“是啊,不仅嫌我笨,还嫌我丑,还说我嫁不出去。”夏澜撇撇嘴,悻悻地道,“虽然我嫁出去了,可是没几天就死了男人,他倒也算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