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颀长挺拔的身姿,这单手提人的牛劲,这通身浓黑的劲装,这毫无装饰的螺髻,这百发百中的飞刀,这豪迈不羁的做派……
竟然是女子?!
蒋惜梅一怔,笑容瞬间消失,脸黑的没眼看:“我有那么丑?”
蓝衫男子的脸刷的爆红,低着头不敢看她,双手局促的攥着拳,掌心刹那间汗水淋漓。
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不不不,姑娘……姑娘仙姿玉貌,是小生……小生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还请……还请姑娘海……海海海涵……”
蒋惜梅噗嗤一声笑了开来:“我有那么美?”
蓝衫男子额头冒汗,羞窘交迫,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拱手深深作了个长揖。
“姑娘……小生……我……小生无礼,多有得罪。”
蒋惜梅摆了摆手,浑然不将那段小插曲放在心上,耐心宽解:“人生除死无大事,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还年轻,如今纵然再落魄,只要勤学苦读,终有翻身的一日。”
蓝衫男子愁眉苦脸,黯然道:“小生时运不齐,哪里还有什么翻身的指望?”
“哦?跟我说说,我倒要看看,天是不是要塌了。”
蓝衫男子欲言又止:“不敢辱姑娘清听。”
蒋惜梅大手一挥:“叫你说你就说,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了?”
蓝衫男子呼吸一滞,受不住激,长吁短叹的打开话匣子。
“小生七岁成诗,十岁作赋,十二岁中秀才,十四岁中举,在江夏也算是名动一时的神童。
十五岁初入春闱,进考场大门跌了一跤,摔断右臂。
十八岁应考,才到上京便染了风寒,命悬一线。
二十一岁那年在上京城门外被马车撞翻,断了四根肋骨。
今年总算赶上春闱,分到厕号也就罢了,文章作了一半,天降大雨,屋顶漏水污了答卷……”
男子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蒋惜梅原本想劝几句来着,听到这儿忍不住摇头:“是挺倒霉的。”
男子闻言,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那俊俏的脸蛋,如画的眉眼,泪珠子黄豆似的扑簌簌掉落……
蒋惜梅魂都飞了,摸出一方帕子递给他:“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啊,这也值得寻死觅活?”
男子张口想反驳,蒋惜梅直接打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瞧你衣衫褴褛,想来求学不易,这样吧,我给你谋份好差事,你就在上京等着下一届科考。我就不信,你能时时倒霉,次次出事,那扫把星难道还附在你身上了不成?”
“真、真的?姑娘莫不是戏耍小生?”蓝衫男子眼含热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