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喝酒,一杯就会脸红上头,神志不清。有的人却会越喝脸越白,像没事人一样。
屠苏昂就属于后一种人。
这里的白酒度数并不高,相比现代的几十度白酒来说,这里的酒水也就只有二十几度。容器是细腻的白色瓷瓶,倒在杯里,五杯刚刚好的量。
刚开始,屠苏昂和曹园都用小杯一点点的喝。
几瓷瓶下来,别说他俩举杯举的不耐烦了,就连斟酒的青花手臂都酸了。
青花:“……两位公子还是用瓷碗喝吧,那样更痛快。”
两人一听,对啊,用碗喝才痛快!
结果就从天刚刚黑,喝到了深夜时分。
最后只有云雾霭还在陪着他们俩,林青林白也被云雾霭打发回去了,赶了一天路,大家都累了。
曹园本来就有点高原红,喝完了酒,就像年画里的送财童子,脸蛋红的发亮,红花和几个花美人看的捂嘴直笑。
锅里热气蒸腾,云雾霭饭量不小,慢悠悠的吃,几个时辰都不成问题。她的酒量也不算差,温了几壶酒,就着锅子慢慢吃。
红花趁着屠苏昂和曹园喝酒,挤在了云雾霭右边坐下。
云雾霭怀里抱着咬咬,脚底下蜷缩着华仔,就像杂货铺里养了好多只猫的慈祥老奶奶。
红花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云雾霭看了半晌,又瞥了一眼屠苏昂,感叹道:“真是可惜了。”配了这么一个愣头青。
华仔嘴里嚼着肉,支棱起眼皮,在底下道:“你敢大点声说吗?”
红花:“……”他当然不敢!只敢小声嘟囔。
云雾霭时不时给屠苏昂夹两筷子菜,听到红花说的话,笑了下道:“这种事情没有可惜不可惜之说,只看合不合适。”
红花闻言瞪大眼睛:“你配谁都合适!”这么美丽的姑娘,他活了一百年都没见过几个。
云雾霭笑着摇摇头:“你看的,只是我的皮囊。”
红花疑惑的眨着大眼睛:“你们人类,不都是只看皮囊的吗?”
云雾霭从锅里夹起一筷子青菜,轻沾了些佐料。
锅里的汤是用鸡骨头熬的高汤,单是喝汤,便无比鲜美。
咀嚼着蔬菜,云雾霭缓缓道:“不是的,皮囊终究会老去,若只看皮囊,未必能走完这一生。”就算捉妖人普遍长寿,也不过是多美些时日罢了。
红花不懂,就像他不懂云雾霭这样的美人,为什么要跟屠苏昂凑一对一样。
屠苏昂固然有不好的地方,他不懂得浪漫,也不会说情话,什么花前月下,诗词歌赋,他都涉猎不了,没办法,业务能力不够。
可是他也有他的优点,云雾霭永远不用担心他会背着她搞什么“小动作”,也不用担心有人向他献殷勤时他会把持不住。况且,他能不能看出来那是献殷勤都不一定……
他的好,从来不会挂在嘴皮子上,都是用行动,来一点点焐热她的。
云雾霭笑了,她的笑,总是淡淡的。
但看到的人,大多都会感受到笑容里面蕴含的温度。
红花注视着她的笑容看了半晌,说道:“我不明白。”
云雾霭笑着道:“你有一天会明白的。”妖怪的年龄都很长,红花有很长的时间去感悟。
红花眨眨眼,突然问道:“你们交合了吗?”
听到红花的话,饶是镇定的云雾霭老阿姨都停了下夹菜的动作,向左边看看,发现屠苏昂并没有听到这句话,还在和曹园讨论拳法。
云雾霭看向红花:“……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七情六欲,天理伦常,无论是妖,还是人,所有的生灵都一样。
妖怪对自身的欲望都非常诚实,并且不忌讳谈论。
红花一看就明白了,捂着嘴一字一顿的笑道:“你们还没有。”
红花态度坦荡,一丝龌龊都没有。
云雾霭:“人类和你们不一样。”
红花:“哪不一样?身体不一样?”
云雾霭:“……身体,应当是一样的。”
红花:“那为什么不交和?你们不是互相喜爱吗?”没有道德观念的红花不明白。
云雾霭和屠苏昂可以说是水到渠成,没有半分的勉强,也没有话本中那些婉转曲折的故事情节。
这个世界的男女大防不是很严格,尤其是在外行走的捉妖人,也不是没有历练途中怀孩子的。
云雾霭仔细想想,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他们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的原因,应当是她太懒了……
懒得教屠苏昂一些他不懂的“小知识”……
但这些私密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和红花说了,云雾霭喝口酒,不着痕迹的换了个话题,聊绣花。说起绣花,红花能兴奋的聊到天亮。
闲聊间隙,云雾霭眼神轻轻滑过了左边的屠苏昂。
她想,明天应该会在镇上修整一天……
垂下羽扇般的长睫毛,云雾霭吃了口羊肉。
羊肉炖山药,大补啊……云雾霭头疼的想到。
时至凌晨,几个人终于离开了市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