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退耿奉御后,李忘忧才正色看向李二。
“叔叔,早在《后汉书》便有记载,神医华佗制成麻服散,使患者服下、失去知觉。再剖开腹腔、割除溃疡,洗涤腐秽,用桑皮线缝合,涂上神膏,四五日除痛,一月间康复。为何叔叔不信,可以以此治愈承乾的肠痈之症?”
“这……可神医华佗之秘术,早已失传,朕从未听闻过何人能如华佗一般施术。”
“小侄大致知道如何手术,孙老神仙也愿意试上一试,小侄愿意协助他,救治承乾。”
李忘忧的话,让李二不禁犹豫了。
开膛破肚,切去溃烂的肠子,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李二看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李承乾,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陛下,万万不可啊。太子殿下倘若被开膛破肚,这成何体统?这不是要活剐了太子吗?户县子这简直是疯了!臣从医三十余载,从未听过有人如此救人的。华佗之事,那只是传说啊,如何能当成真的……”
见李二犹豫,尚药局的奉御耿鸿又跳了出来,跪倒在李二面前,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哭诉道。
他话没说完,后背就传来一阵巨疼,却是李忘忧再也忍不住,一脚踹了上去。
李忘忧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后,还不依不饶补上了几脚,踢得耿鸿连连哀嚎:“陛下,救命,救命啊,户县子他疯了,救命。”
“好了,子忧,莫要再闹。”李二发话,李忘忧很不解气的又踹了一脚耿鸿,才没有继续殴打这位尚药局奉御。
那他这番举动,却吓得尚药局的医师不轻,不敢与这位年轻的开国县子对视,生怕也挨上一顿打。
自己的长官,五品下的尚药局官员,被户县子这般羞辱了,陛下居然仅仅呵斥了一句,让他们马上看清楚了户县子在圣人心的地位。
“叔叔,请恕小侄无礼,只是这狗官实在太气人。承乾是我弟子,我如何会害他?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能救承乾。难道叔叔忍心,就这般眼睁睁看着承乾离世吗?”
他这话让李二不禁动容,扭头看了看床榻上的李承乾:“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李忘忧说得很坚决:“倘若承乾出了意外,有个好歹,叔叔只管削去小侄的爵位,将小侄贬为庶民。”
其实他哪里有什么把握,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他连阑尾在什么部位,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更不知道如何下刀,如何缝合伤口……这一切都得看孙思邈的。
但不如此说,李二又怎么会同意给李承乾动手术?
李忘忧他唯一的利器,也只有酒精和头孢这两样了。
酒精能够消毒,头孢能消炎,有这两样,便能提高不少生存率。否则贸然动手术,那真不知道是救人还是害人。
这也是他让牛武从定周村,给他带回来的东西。
李忘忧的话,让李二沉默了许久,心乱如麻。
原本尚药局和孙思邈的诊断,都给李承乾判处了死刑,已经让李二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