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思来想去,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div css=&ot;ntentadv&ot; 因为归根结底来说,朱景洪上午的行为,是把自己跟将领们绑定起来,是在以侍卫亲军和京营的名声,胁迫都察院……
更确切的说,是在挑战朝廷制度,其实就是在挑战皇权。
所以到这一步,所谓的案子走向已不重要,关键就在于皇帝怎么想。
对此王培安看得很透彻,相比之下东宫那位徐学士格局就小了,连当前问题的主要矛盾都没把准。
“但愿陛下,还如往常一般,有舐犊之情吧!”王培安如此想到。
时间来到中午,宝钗回到了府上,传达了皇后的懿旨。
朱景洪也很干脆,以自身有罪无颜面见为由,拒绝了皇后的召见。
“我心里总觉得不安……”宝钗极为忐忑道。
她听过朱景洪的分析,所以知道本次和以往都不同,事态走向难以把握,这种福祸难料的感觉很不好受。
宝钗虽聪颖,可终究是个女人,在沉默了一阵之后,便看向朱景洪说道:“你现在……进宫去,在圣上问罪之前跟母后认错,还有挽回的余地!”
听到这话,朱景洪不由得笑了。
“宝钗,这一把……我不会输!”朱景洪目光坚定。
他俩谈话已屏退所有人,此刻左右无人宝钗便问道:“为何?就凭伱们的父子之情?”
“当然不是……而是我朱景洪这颗棋子,老头子已不可舍弃!”
他拼了命在东南西北拱火,然后化身救火队长四处灭火,为的就是让自身于大明具有不可替代的用处。
现在看来,朱景洪认为自己已初步完成设想,加之他与皇帝确实有父子之情,而且还有皇后这道保险在,所以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但愿吧!”宝钗叹了口气。
“说真的……你若真是被废,咱们做个普通夫妻,也就没现在这么累了!”宝钗比较乐观的说道。
她当然知道,自家这次一旦败了,即便在正统朝平安无事,到了新朝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若真败了,到时候老六上位,你我怕是不得安生,到时你可得过苦日子!”朱景洪玩笑道。
谁知宝钗一本正经说道:“只要是跟夫君一起,即便是死……臣妾也愿相随!”
听到这话,朱景洪心头一颤。
看着眼前神色坚定的妻子,他的心被强烈的幸福感所包裹,而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握住宝钗的手,朱景洪说道:“咱们死活无关紧要,但不能让桢儿他们受罪,所以我们只能赢……”
襄王府闭门谢客,几乎隔绝了内外联系,朱景洪摆出了接受审判的架势。
时间来到下午,在东宫运作之下,刑科一名给事中去了都察院,公开质疑了张儒林的审问过程。
张儒林确实很严谨,但架不住别人鸡蛋里挑骨头,还真就被刑科这人挑了几个毛病。
比如刑科这给事中就问了,所谓人证物证多是牧民,这些人曾在准噶尔治下效力,如何保证这些人的证词为真?
张儒林一个地方巡仓御史,调查西北诸军军纪之事便属越权,偏偏他还耗费大半年时间收罗罪证,其自身是否有擅离职守之嫌?
其三连忙弹劾之十名御史,各有职责分工且互不统属,却为一不想干事串联协力,是否有结党营私之嫌?
这些质疑在审案过程中,沈进勋等人就已经提过,可他们在舆论影响力几乎为零,所以根本没有激起浪花来。
可这名给事中不同,此人乃是言官中的战斗机,他当众质疑的话当然有人听。
最关键的是,此人在质疑之后,就递了弹劾章奏到通政司,直接把张儒林推到了风口浪尖。
于是乎,事情格局就转变了,既有人支持质疑言论,也有人支持张儒林的审问。
简单来说,就是太子和睿王两党掐起来了,一场大的党争便在开始酝酿,更大规模的骂战即将来临。
事情转变之快,可以说让人目不暇接,朱景渊还没想好如何应对朱景洪,就得跟心腹们商量如何对抗太子。
内阁值班房内,首辅赵玉山看了通政司递来的章奏,此时他也不免叹了口气。
看完之后,他把奏本压到了底下,并没有着急拟票。
王培安都能看清的格局,赵玉山当然也明了。
任职首辅几年,赵玉山完成了对朝局的布置,已经基本能压制住次辅陈锦昀,可以大展拳脚施展清丈。
要做事,就需要朝局平稳,可近几年为因为夺嫡风浪迭起,确实让他厌烦至极。
可这次事件,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所以眼下他很期待皇帝的反应。
“陛下在作甚?”赵玉山问向门口中书。
当值的中书答道:“在旁边隆武殿,召集了一众将军们,听说是要打马球!”
当太阳西斜之时,一队侍卫来到了襄王府,传达了皇帝召见的旨意。
侍卫来请,确实显得很不寻常,这给宝钗心头更蒙上了阴霾。
反倒朱景洪丝毫不慌,笑着告辞了府里众人,跟着侍卫们就进宫去了。
进了东华门,朱景洪本以为是去乾清宫,却被宦官直接往北带了去。
莫非又是在隆武殿?
跟着走了一阵,朱景洪发现自己猜对了,还真和上次一样是在隆武殿。
靠近隆武门时,他就听见了里面传出的马蹄声,这让他更是觉得奇怪。
当他进入隆武门后,就发现了更多不一样的情况。
只因今日隆武殿前校场内,当值的侍卫比以往多了三倍,且一个个都神色肃穆。
果然捅老头子心窝了……朱景洪暗自揣度。
“殿下,请!”
在宦官提醒时,朱景洪已看到了皇帝。
此刻场内马蹄声雷动,此时皇帝那一抹赭黄色,在场内众多人里格外亮眼。
待朱景洪靠近后,终于看清了陪玩的人有谁。
有在京侍卫亲军各卫指挥使,京营留守各营总兵和各卫指挥使,简单概括来说在京高级实权武将都在。
待朱景洪靠近,程英便主动迎上前来,说道:“殿下请稍候!”
今日终究情况不同,朱景洪便老老实实待在了原地,看着不远处众人纵横驰骋。
老头子这是什么意思?把这些人都召集在一起,是专门给我看的?
心里暗暗想着,时间也过得飞快,半个时辰过去时,太阳已落到了远处宫墙。
马球赛已毕,一众将领们跟皇帝告辞后,便陆续离开了隆武殿校场,全程都无人来跟朱景洪招呼。
众人离去,现场除了侍卫宦官,就只剩下朱景洪父子二人。
看着走过来的皇帝,朱景洪从茶几上端起茶杯,小跑着迎向了皇帝。
“爹,您喝茶!”朱景洪勾着腰说道。
然而皇帝直接绕过了他,自顾着坐到了后面椅子上。
朱景洪转过身来,微微抬起了头,便撞上了皇帝冷漠的目光。
“爹……”
没等朱景洪说完,便听朱咸铭冷冷说道:“你在胁迫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