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静谧的石洞,终日昏暗不见天日。
橘红色烛火将石洞照的明亮,声嘶力竭的桃花仙子,低垂着头,几近昏昏睡去。
若是旁人在场,看到她如今的遭遇,必是心生不忍。
一柄石剑径直洞穿胸口,将她孱弱不堪的身躯钉在高高的石壁。
双脚高高悬空,两臂被森寒铁器钉穿,令其无力挣扎。
早已干涸的枯棕血渍,留在淡粉纱衣上,不复往日那般尊贵。
轰隆!
高大的石门猛得抬起,露出一道令仙子极度厌恶的身影。
那少女身着漆黑短裙,露出修长健硕的大腿,纤细的腰肢,配着小麦色肤色,勾勒出轻度的肌肉线条。
后腰别着一柄漆黑月牙,狰狞可怖的伤疤,从额头咧至下巴。
灰白的眼眸,俱是凶煞之意,看不出半分情感。
来者正是云月儿。
是桃花仙子被囚此地的噩梦。
哥哥将自己囚于封山,随后派来仙门余孽前来此地驻扎。
而那之后,来自仙门的云月儿,便是多番凌辱折损自己。
大大小小的伤势,全都拜云月儿所赐。
桃花仙子面无表情,注视着不速之客,不知今日,这阴狠毒辣的女仙,又会使出什么法子折磨自己。
这段时日,她已经领略了太多太多。
无论是带给自己的皮肉之苦,还是将无辜的人族女仙带至自己面前,被虐待致死,都让她愈发有些支撑不住。
哥哥变成这般模样,谨元更是落得如此地步。
就连自己多年苦心相护的人族女仙,竟也……
很多时候,桃花仙子都不知道自己如今苟活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偏偏,想死却不能死……
轰隆一声。
高大的石门自动关闭,脚步声步步逼近。
桃花仙子目不斜视,直勾勾的盯着云月儿,眼神中暴露着滔天海浪般的汹涌杀意。
然而,云月儿的表现却让她倍感诧异。
云月儿眉心紧蹙,眼中流转些许心痛。
“仙子,你,怎会这般?”
说罢,云月儿手脚并用,将禁锢在石壁上的仙子解救下来。
桃花仙子紧咬着牙,怒视云月儿,“贼人,你又想干什么?!”
她记得很清楚,前段时日,云月儿这疯子,装出一副忏悔的样子,假模假样将自己放了出来。
而当自己走出石门,没过多久就被抓了回来。
该死的云月儿,却是熟记自己离开石门迈出的步数,每走一步,就当着自己的面,处置一位封山女仙。
今日,她这是又要故技重施吗?
仙子浑身颤抖,哆哆嗦嗦朝着后面爬去,不愿靠近这个恶魔。
“仙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月儿眼眶通红,似是有些不敢接受。
“对了对了!”
“仙子,我是秦熹,我是秦熹啊!”
云月儿身形骤然一变,露出那张清丽孤傲的小脸。
桃花仙子一怔,在看到秦熹的第一时间,她竟本能的以为,这又是云月儿故意使得奸诈伎俩。
然而,她忽而想起,旁人只知秦熹名为夕儿,是自己的婢女,而非本名。
再者,秦熹精通化形术,化作悲安的模样……
念及此处,桃花仙子有些动摇,似信非信的看向秦熹。
“秦熹?你真的是秦熹?!”
“是我,秦熹啊,当初我初升仙界,是你救了我!”
原本桃花仙子倍感迟疑,再待确认对方真的是秦熹,而非云月儿这个恶魔后,她忽地紧紧抱住秦熹。
秦熹身形一顿,双手轻拍仙子后背,试图安抚仙子。
却不曾想,她的后背,俱是鲜血淋漓的伤痕。
秦熹鼻头一酸,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初来仙界时。
那在一叶孤舟之上,潇洒恣意饮酒的翩翩女仙。
为何只是一转眼,便沦落至这般地步。
桃花仙子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见到秦熹后不禁声泪俱下,哭得稀里哗啦。
“秦熹,秦熹,没想到我竟还能再见到你……”
“你寄我的那封信,被哥哥看到了,他曾几番搜捕你,还好,你没能落到他的手上……”
秦熹紧紧抱住桃花仙子,轻声安抚道。
“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当初以为,你被大驸马囚在封山,不会有什么危险,若我知晓你遭受这般凌辱,我定……”
秦熹忽然一顿,声音戛然而止。
她忽然意识到,即便自己一早知晓桃花仙子的真实遭遇。
她也无法尽早赶来,施出援手,彼时的她,还苦于308号小世界,根本抽不出手。
更何况,当时的她也没有能力,能带着仙子全身而退。
唯有收到鹤云的亲封令,得以升至混元金仙,才有了今日闯入封山的可能。
“仙子,你放心,我会带你与封山女仙安然离去,别怕……”
安抚好惊慌失措的桃花仙子,秦熹继续化作云月儿的模样,将桃花仙子带去与封山女仙会合。
失去云月儿、云柏控制的摩白武器,就好似耗尽电力的机器人,毫无半分威胁。
而墨影军提前被自己支走,整个封山洞府,除了尚在闭关的大师姐这个威胁。
带至先前的实验室,众多女仙早已松开镣铐束缚,在看到桃花仙子的现状后,众人不禁声泪俱下,喜极而泣。
飞舟已至封山,这是斛礼仙尊提前联系道宗,带来的增援。
他虽万分理智,知晓不该因一时心软,贸然行动。
但如今时机成熟,封山兵力尽数被支走,自己又怎能见死不救?
将一众女仙送走,斛礼仙尊看向秦熹。
“别担心,她们都安全了。”
秦熹白了斛礼仙尊一眼,“不是说救不了吗?什么时候联系的飞舟?”
斛礼仙尊小脸一白,“救仙子也要安排飞舟撤离,这不是顺路吗?”
“若我没猜错的话,救走仙子,压根不需要这么大的飞舟吧。”
斛礼仙尊别过头去,音量压低,“你不也是一样,口口声声说着救不了,不还是救了……”
秦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走吧,去会会那名大师姐。”
……
地宫。
一道踉跄的身影,旋开石碑,朝着地宫的阶梯,跌跌撞撞朝着下方走去。
青白玉石垒砌的石阶,每一块都刻着纷繁复杂的符文字号,令人琢磨不清。
那道白衣身影,雪白洁净的羽衣上,遍布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