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人如何得知?只听那徐邈说,魏军不日将重入陇右,到时只要愿意举事者,日后皆有封赏。”
“再加上如今冯郎君消息不明,不少人人心浮动,故小人这才冒着风险过来,想知道冯郎君的确切消息。”
说来说去,还是不死心,想知道自家阿郎的真实情况。
张星忆暗自撇撇嘴,说道:“我若是说,君侯已经大败曹贼,你信么?”
“此话当真?”秃发阗立脱口而出的问道。
张星忆冷笑一声:“若是当真如此,不知要让多少人失望吧?”
“冯郎君乃是山神传人,若是能大败曹贼,乃是自然之理。”
秃发阗立看到张星忆的脸色不对,哪还敢再问下去,连忙吹捧了一下正在萧关下边当吉祥物的冯君侯。
说实在话,秃发阗立心里也不知道是希望这话是真的呢,还是希望这话是假的。
若是魏人赢了,那么冯郎君许诺给自己的好处,只怕就要成了水中之月。
毕竟不管怎么说,冯郎君都是愿意把好处分给胡人的汉人大官。
要是没有冯郎君,谁知道以后那些汉人会怎么对待自己这些胡人?
可是想起冯郎君对自己所做过的事,秃发阗立又觉得,若是能给冯郎君一些教训,想来也是极好的。
若是魏人能大败冯郎君,同时汉人又能守住陇右,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的话,只会让冯郎君以后要倚重自己的部族……
一时间,秃发阗立转过那么多念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却是不知,张星忆听到他的话,只当他是在放屁。
胡人最是无信义!
“冯郎君如今正与曹真相持于萧关下,胜负未分,想来过不了多久,应当就会大胜的消息传过来。”
张星忆知道,若是一开始就与他讲实话,只怕他反而是要怀疑。
反倒是一开始不给他好脸色,最后再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出来,更能让他相信上几分。
果然,秃发阗立看到张星忆已经变得不耐烦,心里暗暗想道:
张家小娘子这模样,应当是担心冯郎君所致,要说大胜,只怕是骗我的。
但相持不下,应当是真的,不然的话,只怕她早就乱了方寸。
他在这边悄悄盘算,张星忆却是又说道:
“那曹贼让你们响应郭家作乱,你们倒也可以做做样子,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全部引出来,只等君侯大胜归来,自会去找他们算帐。”
秃发阗立得了张星忆这个话,当下就是大喜:
“有张家小娘子这句话,小人便知道怎么做了。”
张星忆吩咐完毕,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待秃发阗立恭敬地退了出去以后,张星忆的脸上便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平日里阿郎镇守陇右还好,如今不过是暂时回不了陇右,就有这么多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看来这两年的好日子,他们是过得太舒服,忘记了什么叫心狠手辣小文和!
相比于张星忆在陇右的恼火,南乡的李慕却是又忧又喜。
“慕娘子,这冯郎君,可当真无事?这里都是自己人,若是有何需求,尽管提出来便是!”
“就是就是,这上阵打仗,吾等是不懂,但家中的钱粮,还是有一些的。若是有所需,某也不是吝啬之人!”
“那曹贼就是该死!”
“听说那曹贼已经从汉水那过来了,要我看,倒不如我们凑些钱粮,让朝廷重建民团,也算是给朝廷尽一份力!”
……
南乡现在就是不少人家的命根子,现在司马懿沿汉水北上,若是让他进入汉中,南乡只怕就要受到冲击。
不管以前这些人家怎么想从南乡捞钱,但此时,他们的念头,大都是一样的:绝对不能让曹贼进入汉中!
看着下边各家派出来的代表都在嚷嚷,李慕只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跟在她身边学习的女学生连忙大喝一声:
“安静!这般吵闹,娘子如何能听得清楚!”
这才让这些人闭上了嘴。
只是虽然他们不说话,但却是都紧紧地盯着李慕,只看她要说出什么话。
“各位有心了,妾在此先行谢过。”
李慕说着,站起来盈盈一拜,然后这才继续说道:
“只是这曹贼欲入汉中之事,但请大伙放心,据妾所知,现在天子亦在汉中,天子尚且不怕,大家又有何惧?”
“故妾敢向诸位保证,曹贼此番,定然是入不了汉中。只是从明日起,南乡就要实行戒严,到时给诸位带来不便,还请勿怪。”
司马懿大军听说已经到了新丰县,南乡实行戒严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他们此次过来,真正目的自然不光是为了这个。
“慕娘子,那冯君侯,到底如何了?吾听闻,那曹真领着大军,去了萧关,冯郎君前些日子还在安定,如今可回到了陇右?”
底下有人又大声问道。
小文和若是平安,那一切好说。
若是真出了什么差池,那大伙可就要早做打算了。
南乡这么一块大肥肉,到时候不知有多少豺狼过来撕咬。
想到这里,有不少人看向李慕的时候,不禁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这李慕本就是貌美无比,再加上这些年来,手握南乡大权,身上自还有一股凤威。
更重要的是,掌握着这般大的基业……
这等女子,不知让多少男人梦魂萦绕,冯永真要出了事,到时就不知道要便宜谁?
“阵前之事,妾如何得知?”
李慕平淡地说道,面色从容,“且看朝廷公布的消息便是。”
三言两语便打发了众人。
众人虽是不甘心,但也只能离开。
有人担忧,自有人欢喜。
“大人,大人!那冯文和,看来是当真出事了!这些日子以来,汉中往陇右派了不少援军。”
“再加上李慕又让南乡紧急戒备,看来是那冯文和即便暂时无事,只怕也是身在险中!”
汉中某个院子内,有人打探完消息,一脸兴奋地说道。
“终是没有确切消息!”
“无妨,那李慕终究是我们李家人,她表面说是无事,但谁知是不是在骗人?”
“若是冯永当真有事,她难不成还能去投靠别家?我们现在不若先去安慰她一番,看看她的反应如何。”
“到时只要把这利害与她一说,她不过是冯府一妾室,生死由不得自己,除了我们李家,还有谁愿意保她?
“但哄得她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们李家,又算是再重新起来了!”
“六房那边……”
“六房那老匹夫,最是知道利害。他们与冯永牵扯太深,那些想要吃肉的家伙,哪个不是恶狼?”
“到时候只怕连六房都要被他们咬上一口,到时他们难道还能逃得掉,难道不需要帮手?”
“有理!”
小文和自是不知道,自己在前方与曹真苦战,后方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准备想要把手伸入他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