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克莱恩神情诧异,安洁莉卡顿时有点动摇:
“不是吗?格拉西斯先生说您只靠观察,就看出他的肺部隐藏着疾病……”
她越说越是小声,最终闭上了嘴巴。
观察?眉心发黑?克莱恩一下恍然,摇头失笑道:
“我想格拉西斯先生是误会了。”
他本打算就这么敷衍一句,可突地想到昨天下午没人找自己占卜,导致扮演“占卜家”的过程非常不顺利,于是脑筋急转,略略解释道:
“这其实是一种占卜。”
“占卜?可格拉西斯先生只提到您有观察他的脸部,这也算是占卜?”安洁莉卡又惊讶又疑惑地反问道。
克莱恩从容笑道:
“作为占卜俱乐部的一员,你应该知道手相吧?”
看手相并不是大吃货帝国的专利,即使在地球上,印度和老欧洲也分别发展出了一套理论,更别提如今是个有着非凡力量的世界。
“知道,但是,您似乎也没给他看手相啊?偷偷观察的?”安洁莉卡好奇询问道。
“我看的是面相。”克莱恩胡诌道,“它的原理和手相没有本质的区别。”
“真的吗?”安洁莉卡的眼神里写满了不信。
克莱恩为了“占卜家”事业的发展,轻笑一声,装作思考的样子,抬手轻敲了眉心两下。
凝神望去,安洁莉卡的气场呈现于了他的眼眸中,头部紫色,手脚红色,喉咙蓝色……健康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颜色都稍有黯淡,但这属于正常疲惫状态的表现。
克莱恩再看对方的情绪,只见橘色里夹杂着些许红色和蓝色,也就是温暖中带着一点兴奋与一点思考。
还好……发现是这种没有异常的状况,克莱恩打算关闭灵视,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安洁莉卡的情绪颜色深处,藏着浓浓的灰暗。
“而且,她也缺乏一点白色的积极向上……”克莱恩若有所思点头。
“莫雷蒂先生,您在看我的面相吗?”见身前穿黑色正装的年轻绅士突然沉默,认真打量自己,安洁莉卡敏锐察觉到了什么,半是好奇半是担忧地问道。
克莱恩没立刻回答,又轻敲了眉心,一副专心审视的模样。
就在安洁莉卡有些不安的时候,他温和开口了:
“安洁莉卡女士,有的悲伤,有的痛苦,不要密封于心里。”
安洁莉卡的眼睛一下睁大,嘴巴张了张,却没能说出话来。
她看着头戴半高礼帽、有明显学者气质的克莱恩,听到对方用低沉,舒缓,让人感觉温暖的嗓音说道:
“你需要一次登山,一场网球赛,或者一出悲伤的戏剧,让身体因运动而疲惫,让眼泪不用遮掩地流下来,然后痛哭,嘶喊,将那些情绪彻底地爆发出来。”
“这对你身体的健康也很有帮助。”
话语娓娓入耳,安洁莉卡仿佛变成了雕像,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慌乱地低下脑袋,闷声说道:
“谢谢您的建议……”
“今天似乎有不少会员?”克莱恩没再多说,就像刚才未做任何占卜一样,侧身望向了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周日下午……至少50位会员……”安洁莉卡的嗓音还有些低哑,描述也仅是说了几个关键词。
她顿了顿,语速逐渐恢复了正常:
“您是要红茶,还是咖啡?”
“锡伯红茶。”克莱恩微微点头,礼节性地取了下帽子,然后慢慢往会议室走去。
直到他消失在门边,安洁莉卡才缓缓吐了口气。
…………
占卜俱乐部的会议室非常大,几乎相当于克莱恩高中教室的两倍。
往常这里只有五六名会员,显得非常空荡,此时,几十位“占卜者”三三两两坐在不同的位置,一下就塞满了大部分空间。
阳光从几扇凸肚窗照入,会员们或小声讨论,或围在海纳斯凡森特周围请教,或埋头演练,尝试占卜,或独自喝着咖啡,阅读报纸。
这样的画面让克莱恩有种回到地球学生时代的感觉,只是那时候更热闹,更喧嚣,没有这份宁静的味道。
他环视一圈,没看到格拉西斯和爱德华斯蒂夫这两位熟人,于是随意取了本公用的占卜教材,找了个角落,悠闲地翻阅起来。
没过一会,安洁莉卡端着杯红茶进来,放到了克莱恩面前的桌子上。
她正要安静离开,忽然看见莫雷蒂先生从左手袖口内解下了一根造型别致的银链,上面吊有一枚纯净的黄水晶。
他要做什么?安洁莉卡不知不觉放缓了脚步,凝望向克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