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随着江畋的回归,在朝堂当中多少还是造成了一点点影响。比如,第二天皇城前朝的政事堂例会,为此居然难得延迟了半个多时辰。而被称为小朝堂的东西待漏院内,更是因此传言纷纷。
又比如在当日的政事堂堂会召开的同时,素来与西京里行院有所关系的枢密院、尚书省、通政司和御史台,也各自派出了专人进入地下本部,只为了亲眼见证那只“上古土灵遗种”的神奇之处。
相比之下,身为御史台院八位侍御史之一的柳仲宪,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了跛鸭御史;因为他的十多名亲信下属,突然遭到逮捕和审查。理由是他们入驻西京里行院期间,涉嫌窃取机密要情。
然而还没有等勃然大怒的柳仲宪采取举措,呈文向台院进行质辩;更大的噩耗就紧接而至。在跟随他入驻几名令史、弹平和经历的家中,被查抄到了涉及西京里行院的机要文书,以及泄密的书信。
于是,刚刚从地方积累了足够资历,转任为侍御史不过半年多的柳仲宪;就很快就被当值的右御史中丞叫了过去,当着一众同僚的面严厉质询和斥责了一场,最后以管束不当为由,处以罚俸半年。
此外,他还被勒令不准参与任何与西京分部相关事宜。虽然权位和职事得以保全,但实际上权威丧尽。再加上手下自顾无暇,实际上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已经变成了无力作为的跛鸭御史了。
但是,这件事情的风波并没有因此结束;紧接着一封被转送到东都暗行御史部的呈文,也让位于金墉城内的本部,再度变得鸡飞狗跳起来。因为江畋行使身为高层的权柄,要求启动内部自查流程。
重点针对内部人员勾结外在势力,暗中泄露消息和内情的泄密事件。因此根据两京里行院之间,最新铺设完毕的电传专线回复;做为本部掌院的岑夫人的示好,她已经正式批准了内部调查的动议。
但是,作为这一系列风波和事态的始作俑者。江畋却呆在听流小筑的床帏帐内,头枕着舜卿丰美盈实的大腿,一边吃着她剥好的西州奶葡萄,一边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池泊对岸,已初具成型的建筑。
那是一组在水畔新落成,凋梁画栋、飞檐斗拱的建筑群。由分布在四角的三层楼阁,和居中的大型五层楼房所构成。通过巧妙的空中回廊、游道、露台相互连接在一起,下方则是预留的花圃泉石。
因此远远看起来,足够的通透敞阔而又精巧雅致;这里也是江畋日后规划的新住所。毕竟,如今呆在听流小筑内的女人渐渐有点多了;除了常住的舜卿、阿云和明翡之外,还有个暗中守护的初雨。
而阿姐过来相会的时候,还会稍带上剑姬娉婷;有时候楼上楼下的相互听得分明,多少也不利于保持彼此的隐私。所以,半年前江畋就提出了建议和基本要求,然后,由裴府派人进行筹备和营建。
等到江畋回归,也差不多完成建筑的主体部分和外部装饰,只要准备好相应的家具陈设,就可以入住的程度。从规划上看,居中楼层是江畋日常起居的所在,而四角的楼阁则是留给那些女人们的。
虽然对她们来说,时间才过去一个多月;但于江畋而言却好几年没见了。因此,昨晚的花开花谢流水去,实在是很有些意犹未尽;结果直到正午时分,阿姐和舜卿都没法起身,而在床上用过午食。
与此同时,仅穿着宽松通透的纱裙,而身体曲线曼妙毕现的阿姐,也在床边上慵懒斜靠着一只绒垫,口中有一句没一句叙说着,这些日子家里的一些琐事,还有裴氏府上的见闻、市井中的传言;
“我家阿久啊,已经正式与广陵王家的四娘定亲了,只是郎君当时正好不在,颇有些遗憾。因此家里特地让我问一句,下一次婚礼迎亲时可否请江郎到场,若能够作为亲迎的主伴就更好了……”
“阿久也私下说了,倘若他的婚事能够请来,一位隐世的剑仙作为主伴,那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莫大光彩和体面了。相比之下,两家婚期择日的吉凶问卜和其他关碍,反倒还在其次了。”
“这应该没有问题的。”江畋闻言笑笑道:“只要日子能够确认下来,我就调整一下日程好了。我也想看看,这个没有正形的家伙,到了这一日又会如何的表现和作态……”
“这是家里的阿云和明翡,新办下来的身凭。”紧接着,阿姐又从床头隐藏的匣柜中,拿出两叠硬纸的:“通过长安县的户曹勾当,就落户在了我昔日的府上,也算是妾身的一点儿私心吧!”
“……”江畋接过来翻开一看,就见到了“宋爱云”“萧明翡”的名字下,一套相当完整的出身来历和由街坊具保的签押;只是阿云成了她从老家请来的女伴;而明翡则是她远房姑母家的表妹。
“惠香,真是难为你,如此用心了。”江畋不由感叹道,为了给这家里这两位一个合适的身份,或者说给自己的一时随性而进行善后,阿姐可谓是煞费苦心了:“想必她们也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