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说,想去一个地方看看。燕辞帮他披上棉袍,扶着他慢腾腾的走了出去。宋砚笑意疏淡,垂眸道:“多谢你。”</p>
“是我应该的。”</p>
慕紫苏看着俩人觉得很有趣,燕辞这样五大三粗的武痴,也有这么体贴的一面么。</p>
冬山惨淡,风厉霜飞,冷风拂过卷起他的青袍,澄澈的阳光勾勒出削瘦素淡的轮廓,纵看上去有些落魄的意味,也难掩其清贵气质,如寒梅般暗香浮动。</p>
寒窗青灯,灰髯布衣,一提毛笔,洗清世间黑白。</p>
他的面前是一地碎石,是过去宋家人给他立的功德碑。宋砚栉风沐雨半生,换来的只是如此。他蹲了下来,修长如玉的手抚摸着石头,唇畔的笑如一碗苦茶,“不足为外人道也。”</p>
这句话,燕辞这个武夫都觉得沉甸甸的。</p>
顾修缘走了过来,扶起宋砚道:“令慈在长生宫很好,她亲手做的米线人人都爱吃。她让我告诉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便好。”</p>
宋砚刚要跪下,顾修缘赶紧扶住了他的手臂,“不必如此,是我们该感谢你。”他瞧了瞧他惨白的容颜,半晌才道,“做了官,就没有书生了。”</p>
宋砚眺望湛蓝的天际,叹道:“名场利场无非戏场,做得出泼天富贵;冷药热药总是妙药,医不尽遍地炎凉。”</p>
顾修缘道:“可我相信,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总有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时候。以后的路,还很长,宋大人切记保重身体,天下百姓需要您。”</p>
“但愿,我还能为天下做点什么。”</p>
“想要平天下,得先学会明哲保身。”</p>
宋砚看着顾修缘,眼波微动。</p>
唐煜走来,拱手道:“就连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蜀地都听闻宋大人之清名,宋大人不必妄自菲薄。况且,有肖先生在,我也相信顾长老所言。”</p>
“这位是”</p>
燕辞道:“他是唐门的掌门。”</p>
宋砚打量着眉眼冷俊,一身正气的唐煜,恭敬揖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