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天是地道的北方人,老家在连海市市郊区一个小渔村。他祖辈渔民,后来父亲淘弄华国的商品,到临近的苏俄国交易,弄到第一笔金,利用这笔钱,换了渔船,到远海捕获。
林德天二十年前,接手父亲的船,将积蓄换了一艘二手的远洋渔船,申请远洋捕捞资格,二十年间,海洋生活风霜日晒,让仅仅四十出头的林德天看起来似五十上下。
林德天从少年起就跟随父亲行船,从什么都不会的愣头青,逐渐成长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
只不过,林德天这几天觉得远洋捕鱼愈发艰难。倒不是市场行情不好,而是海里的鱼难找了。
大鱼少,好鱼少,就连以前不屑一顾的“大雁屎”鳀鱼,以前都是直接在海里倒掉,现在有时候还要拉回来,买给商人制作鱼粉饲料。
连海市五星丽景饭店的后厨,一个光着脑门的男子,走进厨房,和正在指挥厨师们忙碌的六十多岁的老师傅打了声招呼,递上两根好烟,笑呵呵地说道。
“刘老,您现在有空吗?我有个朋友,请您帮他鉴定一批鲜货。”光头男子客气地说道。
“哦,”老师傅感兴趣地问道,“品质怎样?”
光头男子是丽景酒店负责采购的部门经理,刘名山虽然是丽景饭店中餐的主厨,但对他也非常客气。
“我也说不上来,要不我让他搬进来,给你老看看?”光头男子摸了摸脑袋,表情有些怪异地说道。
刘名山点点头,表示同意。光头男子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个皮肤黝黑,脸上颇为沧桑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抱白色泡沫箱的年轻人,走进后厨房,热情地和光头男子还有刘名山打招呼。
“阿光,鲜货带过来了。”林德天接过年轻人手中的泡沫箱,亲自打开,“刘老,麻烦你了。”
刘名山看到他拿的是白色泡沫箱时,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就有些不看好了。
他最擅长烹饪海鲜佳肴,尤其擅长将上等的海味里蕴藏的最美鲜味,展现出来。因此,他做菜对材料品质的要求,十分苛刻。
尤其是海产品,必须是鲜活乱跳,偏差的品质,都不能上桌。
他一看到林德天拿出来的普通白色泡沫箱,对对方拿出来的海货,就打了好几个折扣。
泡沫箱里,肯定就是冰鲜的海货,和活物相比,口感相差甚远,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等林德天掀开泡沫箱的盖子,刘名山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有些耐不住地出声问道:“赵经理,这鱼怎么连冰都没放?不是糟蹋东西吗?”
问话的人,是刘老的关门弟子钱水淼,虽然天赋不错,但为人耿直,看到泡沫箱里的情况,忍不住问道。
“不用呢,鲜得很,你切开看就知道。”林德天看似憨厚一笑,也不多解释,继续将箱子里的海鲜搬出来。
厨房里的厨师和小工,都看着林德天手里那只明显没有经过冰鲜处理的海鲈鱼,都觉得非常奇怪。
在他们这样的星级酒店中,海鲈鱼不算名贵的鱼种,只能算一种常见的经济鱼种,冰鲜的野生海鲈鱼,市场上大概也就三四十块钱每斤。
赵经理,也就是那个光头男子,在见惯了山珍海味的五星级饭店后厨房,搬出这种经济鱼类,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这种鱼,丽景饭店估计只会提供给自助午餐的餐厅,至于酒店内部专供的高级餐厅,是绝对不屑用这种食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