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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如细密的珠子般, 继续飘落, 虽未洒到大家的身上,但是,每个人心里陡然生出凉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须臾, 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地从雨中走来, 身后跟随着一众侍卫。

身边的一名随从恭敬地为他打着伞,自己淋湿了大半的肩膀也是丝毫不在意。

十二骨油纸伞下, 露出的俊美容颜上, 一双凤眸微挑, 泛出微末的笑意。

而那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和常年浸染在战场里的杀伐气息, 令人无法忽视。

"左相大人方才可是说,要对本王的王妃不敬是吗?"

才走到门口, 萧祈煜甩落宽大衣袍上的雨珠子,笑着问苏丞相。

明明是和气的询问, 在苏丞相听来,不知为何,跟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一样。

苏丞相的额头上不停地落汗。

行完礼后,他硬着头皮解释:"王爷还没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犬子说, 是信王妃无缘无故差人将他打了, 所以, 本相刚刚才控制不住,才会斗胆冒犯王妃。"

"对啊, 王爷,就是信王妃把我打了。她自己也承认了的。"苏少钦摸着肿胀的脸颊,愤慨地申讨苏瓷。

萧祈煜转头,跟苏瓷确认道:"王妃,他们说的对吗?"

苏瓷一瞅这情形,心道,难道萧祈煜也加入讨伐的队伍里了。

暴风雨来的有点猛烈。

但是,她觉得苏少钦此人恶心至极,没做过的事,也不会全认。

"我是承认命人将大哥打了一顿,但不是无缘无故。父亲,你刚才的话有失偏颇。"

若不是萧祈煜在场,苏丞相巴不得将苏瓷拖出去说教一通了。

苏少钦忙说道:"王爷,你看看,信王妃她仗势欺人时,就是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可想而知,她让人打我这个兄长的时候有多嚣张了。"

萧祈煜没看苏少钦,而是转过头,轻描淡写地对苏瓷说了一句,"才打一顿?王妃你下手未免太轻了些。"

话音落,所有人皆是一愣。

下手太轻?没看苏大少爷如今的模样,差点连亲妈都认不出了么?

苏瓷也疑惑地看萧祈煜,他都不问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打人的吗?他容许自己的王妃如此暴力吗?

苏丞相顿觉不解,他记得,苏少钦没跟王爷结过梁子啊,怎么王爷会这么说?

而下一瞬,他就听到了更令他颤抖的话。

"你们几个,将苏大少爷再拖出去将人打几顿,直到打到他不会叫为止。"萧祈煜大手一挥,几名侍卫就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将苏少钦拉到院中,当着众人的面,打起了板子。

苏少钦痛的嚎叫了半天,于是,这板子半天也没有停下来。

厅中,人人听着心尖发抖。

"王爷,请你放过犬子吧。再打下去,他怕是真要没命了。"苏丞相无奈地求萧祈煜。

萧祈煜淡瞥他一眼,幽幽道:"刚才,苏夫人为王妃求情的时候,都不见你心软。那你现在给苏大少爷求情,本王当然也没必要心软。"

站在他身边的惊蛰,暗暗地为苏少钦捏了把汗。

他家王爷是个极度护短的人,苏少钦得罪了王妃,就约等于得罪了王爷,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还有,苏少钦脑子进水,这苏丞相脑子也跟着进水了吗?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编排他们家王妃,是嫌命长吧。

惊蛰凑过去,好心地提醒苏丞相,"左相大人,你以后可别再用今天这种态度对待我们王妃了。要不然,下次王爷说不定就冲你发火了。王爷冲你发火,那你这丞相也当到头了。"

苏丞相总算明白过来了。

原来王爷是在袒护苏瓷。

他本以为萧祈煜没将苏瓷当回事,他也就跟着不把苏瓷当回事。

于他而言,苏瓷只是他的一个傀儡罢了。如果苏瓷不行,他还可以换一个。

可早知王爷对苏瓷如此上心,他对这个女儿就该恭敬一些,该尽的礼数都给做到位,也不会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

"当然不会。"苏丞相抬起一张老脸,对着萧祈煜,讪讪地笑:"今天就是个误会。老夫平时最喜欢这个女儿,怎么舍得对她说重话呢。何况,她如今贵为王妃,老夫也不敢有所怠慢。"

"王爷,我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

"苏丞相觉得这是小事?"萧祈煜眸中的温度倏冷。

苏丞相急忙摇头,"不,是大事。王妃今天确实没有错,错的是犬子。老夫万万不该如此糊涂,误会了王妃。"

宝贝儿子苏少钦虽然重要,但在他心里还没有权势重要。

一想到将来能成为掌大权的外戚,苏丞相就激动的不行。

他哪里还敢对这个女儿说重话,只求她能像今天这般,一直吊着萧祈煜的心就够了。

"父亲,不是误会,是冤枉。"苏瓷友善地提醒。

苏丞相猛点头,"对,是冤枉。"

他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苏瓷是仗势欺人。

就算是,那能仗势欺人也是一种本事。

萧祈煜没再理他,而是,朝苏瓷招手,"王妃,到本王身边来。"

苏瓷不是很想跟他待在一起,但眼下这种场合,貌似不过去也不合适。

她索性就慢悠悠地走到萧祈煜的身边。

萧祈煜牵起苏瓷的手,拉着她往门外走去。

"忘了说,本王今日是被要事耽搁,所以来晚了。但现在看来,左相大人也不需要本王来贺寿,本王就先带王妃走了。"萧祈煜命人将贺礼抬进来,没在意苏丞相精彩纷呈的脸色。

苏瓷随着萧祈煜走了几步,小手被他包裹在掌心。

一股电流袭遍全身,让她很想将手抽出来,但是,萧祈煜不让,反而握的更紧。

"信王殿下,你的王妃罔顾礼法,不给父兄一个交代就已经很说不过去了,如今,她就这么走了,得到了纵容,下回岂不是要变本加厉。"这时,冯清颜不甘心地在后头喊了一声。

萧祈煜停下脚步,凌厉的眼锋扫过冯清颜娇媚的容颜,微启薄唇,"纵容?苏丞相刚不是说了王妃是被冤枉的吗?"

"再者,就算王妃真的无故打人,本王也是会纵容她的。改天,她把你们齐王府的屋顶掀了,本王也不会觉得她有错。"

冯清颜彻底傻眼了,心切地推了推身侧的丈夫齐王,希望齐王能帮自己这个妻子说两句话。没看别人已经不把他们齐王府当回事了吗?

齐王本来想硬气地来一句"你对我家王妃客气点",但看了萧祈煜的脸色后,他又是吞下所有话,皱了下眉头,再拉了冯清颜一把,"你少管闲事。"

没出息,难怪扶不上墙。冯清颜心里暗骂,继而不情不愿地说道:"对,信王妃欺负我齐王府是没什么,只是,希望信王妃哪天欺负人别欺负到皇宫里头去。毕竟,宫里不是每个人都是她能得罪起的。"

话一说完,却听一阵尖锐的嗓音突兀地响起。

"圣旨到!"

为首的孙公公带着一队蓝衣太监,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苏丞相心中一惊,又忙是率人行礼接旨。

孙公公肃容念了圣旨。圣旨的意思很简单,无非就是皇帝念及苏丞相劳苦功高,所以赏赐了一些古玩玉器。

"谢主隆恩。"苏丞相收下圣旨,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

然而,他刚令人将皇帝赏赐的东西抬进来后,孙公公看了眼默默站在一侧的苏瓷,眯起眼睛,对他笑道:"左相大人,杂家今日除了传旨,也奉了太后娘娘之命,带句话给信王妃。"

"不知信王妃犯了何错?"苏丞相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惊恐不已。

他听说苏瓷上回为太后看诊时,中途出了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