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赢施施然将方巾收起,朝冬梅眨了眨眼打趣道:“或许你家夫人听到我对你起了色心,便将你许给我了,到时候该怎么办?”
“不可能!”
冬梅被徐老赢的话吓得小脸煞白:“夫人很疼婢子”
“色迷心窍嘛。”
徐老赢胸有成竹地笑笑:“男人女人都一样,求不得的时候,什么昏聩手段都用得出。”
本想趁着领路时警告登徒子的冬梅此时已被吓坏,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就冲夫人对这个无耻之徒的迷恋,对方的预言很可能成真。
只要一想到要委身这样的人,冬梅便觉得浑身不舒服,胡乱抹去脸上泪痕,蹬蹬蹬地逃开了。
少了一人在心中咒骂,让后半段路显得颇为平静,只是又一次对上那灼热的目光,还是让徐老赢有些不自在。
“多谢甄夫人愿意返聘卡巴。”
徐老赢硬着头皮,向婀娜多姿的女人拱手道:“老赢此次是来向夫人告辞的。”
“你要走?”
甄瓶儿惊然起身,一双美目中尽是不敢置信:“可是瓶儿哪儿做得不对,所以惹得公子不快,这才要匆匆离开?”
“并非如此,只是浪荡剑客习惯漂泊,今日不知明日事,停步处便是家乡。”
徐老赢笑道:“旦木镇呆腻了,总得换个新地方。”
“那公子还会回来吗?”
甄瓶儿目光溜溜地望着有着一双桃花眼的剑者,眼光中尽是不舍。
“应该还会吧。”
“那瓶儿就等公子!”
“啊嗯。”
徐老赢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来时明明说要做个了断,却不知怎么许了个他日相见的誓言出来。
感受到女子心中的欣喜和坚定,徐老赢突然有些心疼这个为爱发狂的女子:“值得么?”
“什么?”
徐老赢神色有些复杂:“不知归期,便执意要等。若是我不回旦木,若是我客死异乡,若是我忘了呢,夫人这番深情,岂非错付”
“错付便错付了吧。”
年过三旬的女子眼中带着勇敢和天真,站起身形款款而下,摇曳的白纱遮不住婀娜的身段,就像是要扑向灯火的白蛾:“只求公子回来探望老友时,能捎带见见瓶儿,瓶儿就心满意足了。”
从内院离开时,徐老赢的心情很是复杂,都说痴心难负,原来竟是真的。
在探望卡巴夫妇后,徐氏行走直接离开了旦木镇前往琰浮,只是御空时偶尔回头旦木方向,脑海中都能浮现起那张深情渴望的脸庞。
……
再多深情,只要相隔天涯,不再去想,记忆便会模糊淡忘。
特别是沉沦欲海时,更能将所有烦恼都冲淡。
但这方法,仅对普通人有效,如徐老赢这般御女等同修行,还能闻见她人心声的,很难真正沉入进去。
反倒是甄瓶儿的影像频频出现,明明是个只见了几面的女人,却来得凶猛。
‘看来还是太闲,可以将御术提到二十个晚天。’
将这当成是闲时臆像的徐老赢直接加大了修行的强度,反正截杀大冦得来的钱财还够支撑挥霍,干脆将整日都堆得满满当当。
忙碌从来都是杀死时间的最好办法,当修行占据一天大多时间后,真的再没出现过甄瓶儿的影响。
徐老赢的人生又恢复了正常,每日练剑、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看似荒诞的行迹下,实力修为却在与日增长。
繁华之处定然娼盛,何况是天南琰浮这样的千万级大城,青楼妓坊,花街柳巷,勾栏牙行。
一城中的从业者或有数万,这对徐老赢来讲,便是个天府之国,让他忘了时间。
说是忘了也不全对,他只是不想回元洲罢了。
倒不是舍不得卸任行走,只是一旦回到元洲,他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随着祖父、父亲接连发现新剑意证道剑圣,他们主要的精力便放在剑阁潜修完善剑意上。
以至于神剑、落星两军皆有统领职位空缺,若此时回去卸任行走,想都不用想便必然会被抓了壮丁去领兵。
其实他倒不是排斥领兵,关键是元洲这个破地方,根本没有适合他的修行道馆啊!
再者说,如果他开始统兵,那么大小也是个基层干部,代表着元洲徐氏的脸面,他还能天天往青楼妓馆跑不成?
好,就算他不要脸肯跑,一天又能抽出多少时间修行?
当然,如果真舍了脸不要,那么吃空饷逛妓坊也不是不行,但自己不要脸可以,拖累家族就不太好了。
父亲长风剑圣是徐氏上代最具风骨的杰出剑者,祖父天凤剑圣更是一生正直刚烈,再往上倒,最次也是御治一方的大师,令人敬仰,然后到他这儿吃空饷逛妓坊
都不用等到剑阁发令,光是族里的家法都够他喝一壶的。
思来想去,徐老赢还是觉得能晚一点儿回去,就晚一点儿回去,反正族里神剑那么多柄,就算另立行走,应该也不缺自己这一把御虚幽凰是吧?
这样一想,徐老赢心头打定,觉得自己真是个算无遗策的天才,虽然有点小心慌,但这应该是房事过度的后遗症,不妨事的!
“老鸨,再给本公子来二十个姑娘!”
本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烈勇,徐老赢朝着房外大喝一声,又开始了自己一天快活的修行。
日子便一天天过去,从一家青楼换到另一家青楼,专注在修行上的徐氏行走显然不知道旦木镇已经翻了天。
直到一次休酣时饮酒,偶然听到两个行脚商人在酒桌上吹牛。
说旦木镇詹家老大入了凶境,还修成了一门强大的神功,三日内连败旦木镇数位名士,将这座小镇归揽詹氏麾下,并逼迫旦木镇的第一美人甄瓶儿作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