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州第一代的拓荒者,唐氏自中州迁徙而来,定居西陵却心怀天下,远祖震寰倾族力,请欧氏大匠耗时久远铸宝船一艘,自此通商外海,拉开了崛起的序幕”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看得出来常先生胸有丘壑,对龙西联盟的了解也是颇深,特别是关于西陵唐氏的起源。
说实话,虽然曾经的唐弥两氏便在陵江一代举足轻重,但周边世家对其的了解还是不够深。
只知道最后遇见的时候,它便以煌煌大势压过来了,可为什么同在陵江定居的唐氏拥有这样的族力底蕴却是一头雾水。
现在听到蓝先生故事,茅塞顿开,顿觉唐氏先祖魄力惊人,早就看穿陵江资源有限,早早着手打造宝船向外通商,如此输得不冤。
大多数武人都是憨直的性子,听一是一,听二是二。
可总有些愿意深究,或者说,乐怡抬杠的。
毕竟海上通商并不是唐氏的专利,陵江的望族谁家没几条商船,可每次看着万乘宝船盆满钵满的归陆,钱多的甚至可以洒向两岸,他们就有些不理解了。
“看来蓝先生的故事也不过就是些道听途说,管中窥豹。若是西陵唐氏只是宝船造得大些,缘何能有如此族力,书生之见,浅显不堪。”
酒过三巡,桌上也就没了大小,更别说还能留在城中的全是各族的精锐,对于说书先生的“浅见”自然是不屑一顾。
武者嗓门又大,喝了几杯酒后,哪还有什么低调的意思。
几句调戏,满堂哄笑,生生打断了堂上说书先生的节奏。
这种无异于侮辱的举动,让台上的蓝先生面色涨红,如鲠在喉。
半晌缓过劲来后的中年男人附和着找补道:“这位公子说得好,如果仅是行商的宝船那确实无法积累起唐氏的底蕴,可谁让唐氏还有一群凶猛的武者呢,到了外海上,哪还有什么道义规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只是附和的言语,却让主桌崔氏的几位脸色一变。
作为联盟核心的承元,兰山城崔氏自然拥有珍贵的宝船名额,而他们也知道这万乘宝船收获的大头来自何处。
崔老太爷看了崔颖一眼,然后探过头去低语几句,崔颖点点头,余光撇向高台上继续说书的蓝先生,眼光中露出些许凶横。
崔家大宴之后,兰山城说书的蓝先生就失踪了。
有人说他因为被崔家的公子羞辱下不来台,所以在宴后便离开了兰山城。
也有人说崔老爷欣赏蓝先生的才华,聘他留在崔府。
总之,带给兰山城人民茶余饭后谈资的说书先生不见了。
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只是一个说书先生而已。
……
兰山城、崔府大院
“都查清楚了么?”
强忍着地窖水牢中的腐臭与哀嚎,崔颖以一块方帕遮住口鼻,瓮声瓮气地朝着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刑官问道。
刑官将手上的血水随意的往衣服上抹了抹,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黑字的纸张,然后诚惶诚恐地递上。
崔颖伸手想要接过这张纸,但看着小心握着纸张两边的指甲盖上,还有不知是肉块还是淤血的残渣,嫌弃地皱了皱眉,然后将伸出的手收回:“不用看了,你直接说吧。”
“是,是。”
刑官点头不跌,然后将信纸翻到自己面前,结结巴巴道:“这这人是堰苍的说书先生,但来龙州却是受了某个中立风媒组织的指使,包括这些消息也全是那组织透露给他的。”
“中立的风媒组织?”
依旧捂着口鼻的崔颖心中暗自思量片刻,又问道:“是哪个风媒组织,有办法查出来吗。”
“查查查不出来。”
紧张的时候,刑官就结巴得厉害:“这种中立的风媒组织连成员的名字都是假的,根本无从追查,小的手段尽出,那说书先生也只能大概判断,口音里带了点儿东南部的味道。”
“东南部?”
崔颖皱着眉头,心中隐隐有些明悟,这所谓的中立风媒组织,很可能就是来自邪王城的密探。
而从对方头颅的讯息来看,这群人已经有切实的证据,证明鬼哭大舰就是万乘宝船。
这可就糟了,龙西联盟在龙洲有多少仁义的光芒,鬼哭大舰的龙骨下就有多深厚的罪孽。
若是这件事暴露,会给战事带来多大的变数谁也料不到。
但这蓝先生未免也有些太蠢了,怎么接到这样的情报后,还敢深入到兰山城中?
难道不好!
崔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从地监水牢离开,可刚从暗道上来,就碰到了满脸焦急的管家。
“老爷不好了!”
管家无比慌乱:“兰山城好些茶瞭酒馆的说书人,今天都讲起了西陵唐氏崛起的故事。他们说,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万乘宝船就是鬼哭大舰,龙西联盟就是强盗联盟!”
“该死!派府兵,把所有人都给抓起来!”
崔颖寒声道:“让城主府发文,这些说书人全是邪王城派来的细作,目的便是要搅乱民心,让百姓们切勿轻信!”
看着依旧傻愣原地的管家,崔颖大怒道:“怎么还不去?”
“还有”
被骂得缩头的管家小心翼翼道:“薛家、张家的两位家主此时就在正厅等着老爷。”
“这两个见风使舵的小人,这时候上门准没好事。”
崔颖冷哼一声:“我知道到了。”
……
龙谷鳞宗
得到大兄曹道臣的指点后,曹子期开始了繁忙的布置工作。
作为鳞宗的二公子,他虽然对御兽宗的内门弟子没什么约束权力,但外门弟子却对他崇拜得紧。
同样,御兽宗一些旁支的机构,也特别卖这位鳞宗二公子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