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是正经的娶过门做继室,纳妾室就简单多了。
做父亲的要纳小妾,当然无需征求儿子的同意。威宁侯只是通知纪泽一声罢了!
不过,以威宁侯的性子,特意提起此事,绝不是无的放矢。
短短片刻,纪泽心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口中应道:“父亲纳一个侧室伺候也是应该的。不过,父亲多年没回京城,心中大概也没合意的人选。不如放出风声,挑一个身家清白美丽贤惠的女子进府”
威宁侯轻描淡写地打断纪泽:“不用了。我心中已经有了合意的人选。”
纪泽心中一个咯噔,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不知父亲说的是谁?”
威宁侯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说起来,这个女子你也很熟悉,就是含玉。”
什么?父亲竟然要纳含玉为妾?
纪泽又惊又怒,一时忘了装恭敬,霍然抬起头来:“父亲想纳妾,美丽又聪慧的良家女子多的是。为何偏偏要挑一个身份卑贱的丫鬟?”
含玉曾是小邹氏的贴身大丫鬟,对他和小邹氏的了如指掌。威宁侯明知道他对含玉怀恨在心,却要正大光明的纳含玉为妾,这样的举动,和打他的脸又有何异?
更何况,含玉一旦做了威宁侯的妾室,他想杀含玉就会有诸多顾忌
威宁侯面色一冷,目光如出鞘的利刃,寒光逼人:“想纳谁为妾是我的事,莫非我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要听你的不成?”
孝之一字。宛如一座大山,压的满心怒火的纪泽哑然无语。
纪泽咬咬牙,低头认错:“刚才儿子一时激动,说话冒失,还请父亲不要怪罪。”
威宁侯扯了扯唇角,眼里却没什么笑意:“父子两个说话,说错了也无妨。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
“含玉身世凄凉。当年被卖进府为奴为婢,非她所愿。后来做了那么多违心事,也是被逼无奈。她能迷途知返。甘冒风险,不远万里到边关来给我送信,足可见其品性善良坚韧。娶妻当娶贤,纳妾当纳美。含玉比起那等不知廉耻的女子来要强多了。”
“那等不知廉耻”的女子,指的当然是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的小邹氏。
饶是纪泽脸皮再厚。听了这番话也禁不住变了脸色。
一抬眼,却见威宁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威宁侯常年征战沙场,虽然四十多岁了,身体却依然健壮。丝毫不比年轻人逊色。举手投足间更有着慑人的威仪。此时紧紧的盯着纪泽,锐利的目光似能洞悉一切。
纪泽心里涌起一阵寒意,定定神应道:“父亲说的是。是儿子太过浅薄。对含玉有了偏见。儿子要恭喜父亲,得了这样称心如意的如花美眷。”
威宁侯嗯了一声:“纳妾无需过多讲究。过些日子,挑个好日子,我就正式纳了含玉。”
小邹氏刚死,威宁侯就纳妾。这种事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暗中嘲笑黄泉之下的小邹氏。
很显然,威宁侯是故意为之。
碍于颜面,威宁侯不能将小邹氏的丑事公之于众,还要忍着屈辱将小邹氏好好下葬。只能用这样的举动发泄心中的怒意。
一股无以名状的怒火在纪泽的胸膛涌动不休。
不过,纪泽心中虽然怒不可遏,面上却没流露出来,笑着附和几句,才告退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几步,纪泽看到了待在廊檐下的含玉,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贱婢。然而,想到书房里的威宁侯,纪泽不得不强忍怒气,拂袖离去。
到了晚上,顾采蘋和一双儿女被接回了威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