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雨还是笑,“这辈子的事儿都没闹明白,我怎么可能会去关心下辈子?能不能超生,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
唐远握着牢门的双手越攥越紧,额头和手臂上青筋毕现,认识江清雨这么多年,他竟然到了今日才知道她已经下贱到无人能敌的地步,什么人的床她都敢爬,爬了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
这一刻,唐远不知道是该痛恨自己眼瞎,还是该庆幸自己从始至终都没碰过这个贱货。
“受害的又不是你,二爷何必那么生气呢?”一片阴影里,江清雨的笑容愈发显得狰狞癫狂。
她父母双亡,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现如今任何事都威胁不了她,唐远深知再吵下去,被气个半死的只能是自己,他努力控制情绪,不知吸了多少潮湿的冷空气才勉强把怒火压下去,然后不管江清雨说什么,他都不肯再回头,大步离开监牢。
回到府上,唐远第一时间去见乔氏,问她,“娘,你们有没有我祖父的消息?”
乔氏道:“你祖父不是四处游历去了吗?他今年大概要腊月上才会回来,平时的话,他老人家不传信,咱们也没法儿得到消息啊!”
唐远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突然噎住了。
他该怎么向爹娘解释庄子上那件事,祖父素来注重家族清誉,这次被江清雨坑得那么惨,可能已经把人给逼疯了。
一想到之前在监牢内的情形,唐远额头上的青筋控制不住地鼓了鼓。
乔氏见状,问他是不是哪不舒服。
唐远敷衍道:“大概是伤寒还没恢复,有些难受,娘,您还有事就先忙活,我回屋歇息会儿。”
出了正院,唐远径直去往芝兰院。
房门被上了锁,他站在外面,仿佛透过门窗看到了昔日里徐嘉坐在绣墩上低头看账簿的情形。
唐远的眉目逐渐柔和下来。
“二爷。”身后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唐远回过神,快速敛去面上那抹温柔,转身见对方是芝兰院的二等丫鬟红玉,他问:“何事?”
红玉道:“侯府先前让人来递了消息,说明儿一早会来搬嫁妆。”
听到这话,唐远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传来钝痛,他沉默许久才沙哑着声音:“好。”
——
次日,镇西侯府来了十多位下人,进门后跟唐远打了招呼就直接前往芝兰院搬东西。
徐嘉的嫁妆单子,娘家有一份,婆家有一份,官府还有一份,是登记造册过的,谁都赖不掉。
唐远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寻着机会问其中一个小厮,“你们家姑奶奶呢?”
小厮如实道:“姑奶奶就在外面的马车上。”
唐远闻言,转过身就朝着外面去,步履急切,像是怕去得晚了会错过那人。
东角门外果然停着一辆马车。
天气冷,唐远有些气喘吁吁,口中不停地吐出白雾,他站在石阶上缓了缓才走下来。
马车里徐嘉听到脚步声,动手掀开帘,正对上唐远的双目,她干脆把帘子打上去,神情坦然,“我来搬嫁妆。”
“我知道。”唐远点点头。
说完就陷入沉默。
明明刚才出来的时候有很多话的,可一看到她,就好似被人掐住了嗓子。
见对方不肯跟自己说话,唐远顿了顿,“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徐嘉狐疑地看着他。
唐远把自己去看江清雨时听来的话小声与她说了,最后抿着唇,脸色难堪,“我一个大男人,无法跟江氏一个妇人理论,所以只能求上你,只要你能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提什么条件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