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梦庚见父亲竟然扣押了方原的使者郑芝豹,吓得是面无血色。这摆明了就是不愿和谈,一旦战端一起,他就是殃及鱼池的那条鱼。
左梦庚忙跪在地上说道,“父帅,万万不可啊!郑芝豹被扣押的消息若传到南直隶,方原必然大举进犯江西,那就危在旦夕了啊!”
左良玉见他一副孬种的样儿,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始了猛烈的咳嗽,“左梦庚,咳咳咳,方原三言两语就吓得你束手而降,咳咳咳,你还是不是我左家的种?!”
左梦庚哭丧着脸,连连劝道,“父帅,五万玄甲军陈兵江北,数十艘战舰游弋江中,这一仗你还想怎么打啊?!”
左良玉咳嗽着说,“咳咳,我纵横天下之时,方原还,咳咳,乳臭未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咳咳。若真的在长江战败,大不了,咳咳,我们转进去湘南,咳咳,背靠着崇山峻岭,再与方原周旋,咳咳!”
左梦庚面色一沉,九江重镇旦夕可下,湘北是无险可守,只有湘南、湘西多山地丘陵,可与方原一战。但父亲宁可去深山里喝风也不愿向方原投降的行为,在他看来简直是顽固透顶,不可救药!
下半生是享受荣华富贵,还是挫骨扬灰,在这个生死关头,左梦庚也不能再容忍左良玉的固执,再不顾父子之情,冲诸将问道,“各位叔伯,你们也宁可跟着父帅去湘南、湘西大山刨土喝风,也不愿去花花世界的江南做安生日子?!”
诸将是无言以对,与方原对抗到底也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只想以战促和,争取更好的条件。左梦庚确实是窝囊,与方原和谈谈不出能令他们满意的条件;但左良玉却是一根筋的要拉着大伙一起上山去当山大王,这在诸将看来,比左梦庚的窝囊更不能忍。
金声桓强笑着说,“大帅、少帅,大敌当前,我们先不要内讧。是战是和,本就不是一尘不变的,是吧!以和止战,以战求和,必须根据战况而定,不能一概而论嘛!”
左梦庚掏出了妹妹左楠的家书,当众扬了扬说道,“金叔伯,我就与你们明言了吧!我妹妹来的家书,玄甲军的军规,斩一个人头半亩地,攻打江西的主帅甘辉整军备战了整整一年,战刀早就饥渴难耐,准备拿着我军将士的人头换良田。”
“我们在江西共强占了良田两百万亩,诸将强抢的银子共七百万两,早就被甘辉给盯上了。甘辉前些日子甚至连怎么分配这些良田、家财都计划好了。和方原约定了,上缴良田一百八十万亩,银子六百万两,余下的交由甘辉自行安排分配,奖励今次立下军功的战士。”
“诸位叔伯,我们提着脑袋出来打江山,不就是为了封妻荫子,银子女人。若戎马多年,反倒落了个家破人亡,妻女被凌辱,子嗣被斩草除根,那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这次和谈是我们最后投降的机会,若错过了,玄甲军会立刻渡江开战,根本不会再有下次和谈的机会了啊!”
诸将听了是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左良玉见他胆敢公然违背父命,在内部煽动诸将投降,再加上女儿也是吃里扒外的替甘辉来劝降,气急攻心之下,指着左梦庚面门说道,“大胆逆子!来人,将左梦庚也押下去!”
左良玉一声令下捉拿左梦庚,诸将、还有护卫的军士却对他下的军令置若罔闻,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