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快走!”
扬州大明寺东,观音山紫竹林内。
数名大汉护着一锦衣公子,狼狈急蹿。
身后已经陆续分出了二十余顶尖好手,去拦截从天而至的袭杀之人,却依旧难挡追兵脚步。
“到底是什么人?”
逃窜公子咬牙切齿的问道,面色铁青。
可谁知道背后那群如同地狱里钻出来的杀神们,到底都是些什么鬼?
而在身旁一直紧紧护着他的一老者,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往事回忆,本来微微喘息泛红的老脸,渐渐苍白起来。
那锦衣公子十分敏感,感觉到异常后,一边气喘,一边问道:“吴伯,莫非你老认识他们?”
老者沉默了好一阵,等到后面又遥遥传来一道惨呼声,意味着他们分出去拦截追兵的人又少一人,老者才缓缓开口道:“看他们动手的手段,辛辣狠毒,没有什么花招,简明直接,好似……军伍中人。”
此言并没让锦衣公子联想太多,却让身后一个单衣大汉面色骤变,急声问道:“爹,你是说,这些人是当年灭绝圣教的那一起子人马?”
吴伯未答,而是下令再分出三人去阻拦。
至此,锦衣公子身边只有五人了。
锦衣公子并无拳脚在身,坚持至此,已到了极限,他忽然站住脚,剧烈喘息道:“跑不动了……吴伯,你告诉我,后面那些人,到底是何人?就算……就算是死,我也不愿……做个糊涂鬼。”
吴伯并不停脚,只吩咐了声:“阿大,背上公子。”
单衣大汉亦是脚不留步,顺手抄起锦衣公子,背在身后,大步赶路。
锦衣公子见之,面色苍白的摇头道:“吴伯,带上我,大家都跑不掉。你只需告诉我,到底从哪里冒出这样一股杀神……”
吴伯依旧冷静,只是老眼中还是忍不住闪现出一抹难掩的恐惧和后怕,他道:“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这一伙杀神,便是武王麾下的银军。当年,正是这股银军,一举强杀了圣教教主和诸护法、舵主,才使得圣教群龙无首,被杀的毫无反击之力,从鼎盛转衰。”
锦衣公子闻言,面色微变,道:“就是那年深夜吴伯藏入我家宅院之时?”
吴伯嘿了声,应道:“圣教自教主往下,几乎悉数死绝,唯有我这个传法长老见势不妙,提前逃得一命,这才得公子相救。只没想到,今日又招来了这群从阿鼻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们。武王都快要死了,银军竟然还敢动手。”
锦衣公子惨然一笑,道:“他们跟着那位太后侄孙女来扬州府,我们就该戒备。谁能想到,她会盯上我?吴伯,之前我就问过你,你始终不答。今日可否告诉我,当初明香教的魁首们,为何会齐聚京城?若非如此不智,也不至于被一锅端。”
一直面无表情的吴伯闻言,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摇摇头道:“没什么可说的,没什么可说的。只因我们都被人骗了,还是被一个女人骗了,骗的太惨,太惨……”
锦衣公子闻言皱眉,还想问什么,可随着身后紫竹林内传来几声惨嚎,剧烈的厮杀声又止。
见此,众人面色纷纷一变,没有谁还有功夫再去想当年之事。
忽地,吴伯顿住脚。
“爹?!”
背着锦衣公子的大汉一惊,大叫了声。
吴伯摆手,沉声道:“阿大,记住,拼死护着公子离开扬州!只要离开扬州,圣教在江南还有基业。公子在,圣教便在。赵东、马陆,你二人随老夫阻敌。圣母明王在上,我圣教圣火不熄!”
“圣母明王在上,我圣教圣火不熄!”
另外两个大汉眼中浮现炙热的目光,一起大声念道。
锦衣公子和背着他的大汉一起劝拦,可吴伯哪里肯听,厉声命令他的儿子赶紧离开。
大汉不敢违命,只能背着锦衣公子,往观音山另一边狂奔而去。
远处山巅,摘星楼高高耸立,似可摘星辰。
那里留着后手……
而吴伯带领最后两个好手,面色阴沉凝重的站在原地,等待着追兵到来……
……
蓬莱酒楼。
赵朴、郑泽等人看出贾琮果真没有搜刮一层的意图后,便纷纷沉默了。
他们除了在心中再度高看他一重外,又感到厚重的压力。
到了贾琮这个层面,人情债其实远比金银更贵重,自然也更难还……
他们六个盐商沉默,几大江南家主却没有沉默。
方哲方叔和问道:“清臣,对于今日之事,幕后之人,你可有何想法没有?”
贾琮谦逊道:“小子见识浅薄,诸位皆是前辈,还请指教。”
方叔和对宋岩笑道:“松禅公,你这个弟子啊,天下灵气,大半都聚到了他身上。”
宋岩呵呵一笑,却没有代贾琮谦虚什么。
在老友面前,他也不必虚伪。
石公寿、褚东明、甄应嘉等人也无不目光激赏的看着贾琮,当然,这也与他今日给了江南督抚狠狠一记耳光有关。
虽然在江南督抚方面,拿江南十三家这些本土巨室颇为头疼,如刺猬一般难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