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众人现在听到这个名字都有些敏感,纷纷看了过来。
贾政皱眉斥道:“小畜生浑说什么?琮儿素来本分,从不与你和宝玉那个孽障一般,怎会认识什么尼庵?”
贾环忙道:“真的,不过不是琮三哥哥故意认识,儿子听人说,是琮三哥上回侍奉他师母去大报恩寺礼佛时,他师母认下了一个侄孙女儿,那侄孙女儿的师父就是个极厉害的老尼,来京就是为了看什么叶子经……”
贾政自然知道那是“贝叶经”,只是他更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贾环讷讷解释道:“琮三哥有一师侄,名吴凡,是琮三哥师娘的娘家侄孙,他前儿来寻琮三哥不得,就和儿子耍,说话时说起的……”
吴凡也是在家快憋疯了,怕出门乱跑惹祸,他也敏锐的感觉到京里风向不对。
所以就往贾家跑,又怕贾琮赶他回去再圈起来,都不寻贾琮顽了,直接找上回遇到过的贾环耍。
还别说,两人还挺臭味相投。
南集市胡同逛一圈胡吃海喝一通,然后各自吹各自的。
不过因为两人只有在贾琮处交集,所以吹的多和贾琮相干。
而吴凡吹这件事,只是为了吹嘘妙玉小尼姑有多好看……
再不想,让贾环今日能用到。
问明白后,贾政试探的问贾母:“老太太,要不让琮儿过来,仔细问问?”
贾母一脸的厌弃,道:“请他来?还嫌他害人不够狠?”
贾政一脸无奈,他是万万不以为这件事和贾琮相干的。
这几日不知多少文坛名儒书信于他,一来恭贺贾家出此文杰,二来邀请他携子侄赴文会。
虽然因为贾母及贾赦都卧病在床,不能前往赴会,可这种光鲜荣耀感,还是让他十分欣慰高兴。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同往贾琮头上按上“命硬克亲”的帽子,只是没等他为贾琮说话,贾母就不耐烦道:“见就不必见了,你去跟那个孽障说,速速将人请来。念好了算他的功,念不好,哼!再一并与他算账!”
母命难违,贾政也没法子,只能摇头叹息出去了。
贾政刚带着贾珍、贾琏等人离去,史家保龄侯夫人朱氏、忠靖侯夫人赵氏便一起上门来。
昨儿二府的节礼已经派人送来,得知贾母卧病后,今日就亲自登门了。
在门口还遇到了一并前来探望的王子腾夫人李氏。
贾、史、王、薛四家,上百年来始终互通姻亲,如今贾母年岁辈分都高,地位更高,有了不适,她们于情于礼也必须要来问候。
朱氏、赵氏、李氏三人殷勤问安后,得知病因,自然少不得将“罪魁祸首”责备一番。
保龄侯夫人朱氏向王夫人问道:“不是说早就分家了么?怎还住在墨竹院里?”
王夫人忙摇头道:“并不曾分家,有老太太在,再没有分家的道理。只是先前住在东路院,因为今秋要下场,所以才在墨竹院里温习学问……”
朱氏道:“还是早早打发回东路院的好,这孩子好归好,就是太能折腾了。”
王夫人笑而不语,一旁赵氏笑道:“就算去了东路院,左右也不过几步路,还能拦得住他?”
王子腾夫人李氏忽然道:“不如送到九边算了……”
王夫人闻言都唬了一跳,以为她这嫂子又吃错药了乱开口,忙道:“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他才多大点?如今又闯下了那般大的文名,还得了举人功名,再送去军中像什么?”
朱氏笑道:“是不像,都中本就有起子妇人不干正事,专挑公候门第内宅事造谣。”
李氏闻言面色一滞,目光里闪过一抹恼色,上回她就因为传了次谣言,才被贾琮利用叶家那位打了脸。
回去后跟二子抱怨了番,才惹出后面那么多事。
如今二子惨被流放,虽说都已经打点好了,找好了关系,不会让王礼受苦,可这份怨气怎能咽?
不想今日被保龄侯夫人当面打脸……
只是这一回,李氏却丝毫不惧,她冷笑一声,道:“造谣?谁敢造谣?你当这是我这妇道人家的心思不成?”
众人听话听音,听出话中有异,王夫人便问道:“嫂子这是何意?”
李氏眼中闪过一抹傲然,道:“是我家老爷说,陛下亲口对他说,贾家子果敏勇毅,不愧为荣宁之后,日后身上又有爵位,在文官中厮混实在可惜了。
陛下金口玉言,这话会是随便说说的?”
听闻此言,连贾母都变了脸色,一起沉默了起来。
她们又岂能不解此中深意?
李氏看起来是在夸贾琮,可是,心思何其险也……
真要送贾琮去九边戍边,贾母、王夫人是万万张不开这个口的。
正当犹豫之时,就听忠靖侯夫人赵氏道:“怪道来时我听我家老爷说,老太太这心病,多半就是和此事相干。我家老爷说,荣国府两代国公,何等显贵,如今却沦落成宗亲之爵,老太太正是因此,才觉得愧对先荣国……
老太太,您侄儿说了,他斗胆劝您老可不要一味的想着疼惜孙子,想当年先荣国他们,何尝不是从血水里趟杀出来的?
还说只要您点头,其余的都不用您操心,他来安排琮哥儿去九边,总要把这宗亲之爵给转回亲贵武勋才是正经的。
方才李太太传了陛下的话,那说的再正经不过,不管琮哥儿书读的再好,也不管是举人还是进士,日后他总要承爵不是?
既然如此,读那么多书,考那些功名又有什么用?往后还是要转到武职来。
您啊,还是早点下决心吧!”
贾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