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叫我去,什么事?”
贾琮才从尚书府回来,去了东路院,就听平儿说,贾母打发了好几波人来催。
见平儿神色隐隐担忧,贾琮还没说话,一旁王熙凤便笑道:“你担心什么?没的让人笑话。我跟你说,以后再不用替他担心,我算瞧出来了,你这个主子,不是个好相与的。”
隔了一夜,她又隐约回过味来了……
虽一点证据也没,可王熙凤总觉得,昨日之大祸,和眼前这位主儿脱不开关系。
没别的,只因他受益最大。
这就够了……
贾琮呵呵一笑,道:“二嫂,老太太没派人来瞧你?”
王熙凤闻言,脸色一黑,没好气瞪了贾琮一眼,一扭身回屋了。
她其实也以为会来人看她的,但是没有……
今儿荣庆堂派了婆子来,王熙凤本以为是请她回去,要不是来探望她的,本还心情复杂,寻思着要不要原谅某些人……
谁曾想,竟是来叫那个“小王八蛋”的。
她之前分明记得,老太太说过不许他再往内宅去了。
她那会儿还得意来着,然而现在一转眼,她倒成了不能进荣府的人了。
真真怄也怄死个人!
平儿忙给贾琮使眼色,贾琮轻声笑道:“二嫂是当局者迷,这会儿没消息才是对她最好的消息。”
平儿也迷,她奇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贾琮道:“这会儿要是有消息,怕就是让二嫂回王家探亲的消息了。老太太和太太现在都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就是为了缓冲些时日。等这两天的事过去了,被人淡忘了,再派人来。
说起来,老太太对二嫂还真够留情面的。”
这是真话,换做一个人家,闹出这么大的事,连府都被围了,妥妥的大丑闻。
就算不出妇,也要送回娘家重学二年规矩才能放出来。
如此,多半也能羞的人去上吊,就算自己不吊上去,娘家也会想办法帮一把。
像现在这样,只不闻不问,贾母已经格外开恩了。
但是,这只是礼法上来说。
现实中许多事从礼法上说是一回事,人情又是另一回事。
譬如从礼法上说,世人皆要父慈子孝,君明臣贤。
但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王熙凤此时的感觉,也是如此。
她在里面听到贾琮之言,半点没能往心里去,反倒觉得贾琮这小子,到底还嫰了些,天真了些,傻了些……
因此隔着窗冷笑道:“甭总做好梦,把人心都想的忒好!这会儿叫你去要是有好事,我王字倒着写!”
平儿闻言又欣慰又担忧,道:“奶奶的话最有理,琮儿你可小心点!”
贾琮笑了笑,道:“我明白的,放心就是。”
说罢,往西府赶去。
他虽对平儿说的轻松,但心里还是在认真对待。
不过并没费多大气力,就猜出些苗头来。
外面的传言闹的沸沸扬扬,今日又有外面的客人来访,难免不传入贾母耳中。
却是不知道,是别人无意间说漏嘴的,还是故意给他挖坑……
……
荣庆堂。
“三爷来了!”
廊下几个穿红着绿的小丫头候在那里,见贾琮过来,一个才总角的丫头,名唤角儿,脆生生的笑迎道。
一张口,可见一只门牙不在……
很有趣。
贾琮笑着点点头后,又温声回应其她婢女,而后进了抱厦。
“贾琮给老太太、太太、诸位太太请安。”
入了堂后,贾琮就感觉到多束目光落在他面上,冰冷者有之,厌弃者有之,深思者有之,惊艳者,也有之。
不动声色间,将各种目光收入眼底后,贾琮行礼问安道。
贾母甚至没直接叫起,就沉声问道:“你不在东路院服侍你老子娘,又跑哪去了?”
她是极不惯等人的,今日却干等了好一阵,因此发难道。
贾琮淡淡一笑,道:“说来好笑,今日外面不知怎地突然多了许多长舌之人,到处造谣一些浅薄不堪之言。
这些话传至尚书府先生那,先生十分担忧,因此派人将我急急喊去问话。
先生问明原委后,又教训了通,说必是我行为不谨,才至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