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俸,好一个罚俸,私自将奏折携带出官衙的大罪,到你们这里,居然就只是罚俸而已,是他陈子壮不怕死,还是因为有你们护着,所以才有恃无恐!”
尽管内心极为愤怒,但朱国强也知道,陈子壮确实不怕死!
在另一时空中,陈子壮领义军攻广州失败后,撤退到高明,率全城军民昼夜防守,后来城陷被俘后,清廷鹰犬两广总督佟养甲以杀害陈的幼子相要挟逼降不成,恼羞成怒下,想了一条杀一儆百的毒计,对其处以惨无人道的“锯刑”——就是将人从头顶向下,锯成两片。但因为人的躯体晃动,无法锯下去。据说,这时陈子壮对刽子手高喊:“蠢才,界(锯)人需用木板也!”刽子手才领悟用锯行刑的方法。甚至直到21世纪“界人须用板”的典故,仍在广州流传。行刑时,佟养甲“遍召广州诸绅,坐堂上观其受刑以惧之”,还凶恶地问道:“诸公畏否?”可是陈子壮依然骂不绝口,慷慨吟下绝命诗。
“金枝归何处,玉叶在谁家?老根曾愿死,誓不放春花。”
陈子壮真不怕死,骨头真硬。
他的心中有他的坚持,他的坚持是什么?
他们真以为自己是想借唐王,把崇祯的子嗣丢到蛮荒之地?
这都乾圣二年了,他们一个个的,怎么还不明白啊!
海外真的是蛮荒之地吗?很多地方说起来那可是比大明还付硕,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就不能长点见识,长点心呢?
你陈子壮可是广东人啊!
还有邝露,你继续你的名士风流就是了,何必要趟这池子浑水?
你们难不成就不知道海外到底是什么模样吗?
兴许他们不是不知道。
他们只不过是绕不过心中的那道坎儿。
“臣死罪!”
“臣死罪!”
“臣死罪!”
瞧着他们一个个持笏请罪有模样,朱国强足足半晌都没有说出话了。
其实他当然能够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替陈子壮说话。说白了,他们也就是在互相保护,报了他们互相保护的目的是什么?
还真不一定是为了保护陈子壮的违法行为,而是为了他们自己,毕竟他们自己也难保将来会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吧,他们才会一个个的在这里说到着什么“臣死罪”!
他们哪里是在那里谢罪,分明是在那里拿着自己的性命裹挟我啊!
朱国强的心里是那个不爽啊。这个时候他似乎明白了崇祯的那种无能为力,有时候不是他不想做事,而是因为——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当然他的性格缺陷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朱国强的眉头紧锁道。
“你们确实有罪。”
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说自己有罪,那就好吧。打蛇顺棍上,朕也就不客气了。
“你们一个个身为阁臣,身为百官之首,按道理你们应该教会百官规矩,可是现在呢?有官员违法了,你们非但不不去想着怎么去避免这件事下次不会再发生,反而一个个的在这里荣耀把这件事儿给漂没了。大明朝的事情就是毁在这样的习惯里头。”
朱国强这他们毫不客气地大声说道。
“当年先帝在的时候,要是说百官们不是那样和着稀泥。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这样不符合祖宗的规矩,那样会让天下惶恐。先帝会吊死在梅山的那棵歪脖子树上吗?”
朱国强越说越恼火,他之所以会这么恼火,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些人堕落的实在太快了。
“这才多长时间呀,前后也不过就是两年的功夫,你们一个个的就想在这里和起稀泥来了。难不成你们也像我就让朕吊死在南京的歪脖子树上吗?”
陛下的愤怒让所有人的后背都冒出了冷汗来。订到陛下的侧桌之后,他们一个个无不是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急忙叩头说。
“臣万死,臣万死……”
看着他们的这副模样,朱国强知道自己的语气或许重了,但是仍然大声说道。
“你们放心,朕不是先帝,要是有那么一天,朕非把那些庸才先吊死在那颗歪脖子树上。”
哪怕就是没有歪脖子树,南京可是有不少路灯呢。
想挂路灯,朕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