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吟抬手捋了捋袖摆又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姜氏还真老实地伸了手出去。
楼千吟指尖往桌沿上敲了敲,她就乖乖地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她的腕子细白,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楼千吟修长的手指微曲,指腹捻在了她的腕脉上时,她垂着眼帘,微微蜷了蜷手指。
很快他就放开了,道:“你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药经我不急着考你,你多背几日,等你记好了我再考你。”
可能是她真的放松了的缘故,这晚她只嘀咕了一会儿就没再嘀咕了,两人都落得清静。
姜氏虽一边接触药理药经,但操持家里的事也没有落下,依然是井井有条的。
楼千吟的生活琐事,她也照样打理得妥妥帖帖的。
楼千吟的衣橱里,不知不觉新添了几身衣裳,是他平日里常穿的颜色。只是他自己压根没注意,他穿的是新衣还是旧衣。
楼千古唏嘘道:“嫂嫂,你给他做了新衣裳,你怎么不告诉他呀?”
姜氏拧着手,腼腆道:“我见他没问。”
楼千古沉默了一会儿,仰天长叹道:“你们这婚后培养感情得猴年马月才能培养得出来啊!”
记药名背药经还只是入门级的功课,但身为楼家主母,不能仅仅止步于此,所以楼千吟还会让她接触一些简单的药方,一步一步摸索着来。
其实楼千吟心里压根不指望姜氏能成材,只不过是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样姑嫂两个就能让家门安宁一点。
转眼姜氏已经学了些东西了,但接触和学习医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姜氏才入门,在楼千吟看来她资质虽然不怎么样,但她这个人还不算懒惰,每天都有认真地学一点。
浔阳城里的各大药铺,在近一两个月以来,越来越多的人上门看诊抓药。
原本季节交替之际,人们容易身体抱恙这也不足为奇。
但是渐渐地,每日药铺里却是人满为患。
起初药铺掌柜和坐诊大夫没能及时觉出异常,直到后来他们才发现,前来看诊的绝大部分百姓,几乎都是一个症状。
而且药铺的掌柜和大夫也都染恙。
城中各大药铺一合计,情况似乎更严峻,因为并不是单个药铺是这样的情况,而是每个药铺都是这种情况!
他们做不了主,赶紧来向楼家汇报。
如果城中很多人都染上了同一种病症,那便不可大意了。
楼家作为屹立浔阳的医药世家,这种时候不可能置之不理。
楼千吟得知情况后,便准备带人出门上街去看看情况。
楼千古和姜氏两个一听说,赶紧也巴巴地跑到前院来,在楼千吟即将踏出大门时,道:“我们跟你一起去!”
楼千吟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俩。
楼千古神色凝重,毫无平素胡天胡地的玩闹心态,姜氏也满脸忧色,紧紧拧着手。
楼千吟着一身暗青色长袍,身影修长挺拔,一头黑发一半挽了个髻,一半披散在肩上。他回眸之际,身为家主的气势乍然而起,却又有种冷艳的风度。
他眼底波澜不惊,冷声道:“当是好玩?给我好好待着,胆敢踏出家门一步,就打肿你两个的蹄子。”
说罢带着楼家人转身拂袖出了家门。
他这一去,就是一整天未回。
姑嫂两个从白天等到入夜,十分焦躁难安。
中途楼千古试图靠翻墙翻出家里去,结果还没能顺利爬到墙头,就被楼家下人给拎住了。
楼千吟平时几乎很少上街,上一次出门还是打街上路过去接楼千古和姜氏回家。
而今再上街,街上的光景却是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