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姨娘轻嗤:“我知道顶什么用,你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方便出面。”
“我可以让人去做。”
话才出口,苏瑜就意识到不妥,多一个下人知道灯,不就多了一个证人,又改口,“顶多,我让那个人渣亲自去跑一趟。”
“话又绕回来了。”邱姨娘看向她,“郝运凭什么要帮你跑腿?”
苏瑜一噎。
“我早就说了,你们俩要想成事儿,就必须得拧成一股麻花,一人朝着一边使力,结果两边都不讨好,那就是白瞎。”
……
走出梧桐苑,苏瑜耳朵边似乎还萦绕着邱姨娘的忠告。
她心情很复杂,回房后泡了个热水澡,把自己从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
傍晚郝运从大理寺衙门回来,见她打扮得过分明艳,微微眯了下眼。
苏瑜见到他,勉强陪上笑脸,问累不累。
郝运刚坐下,她又绕到背后主动帮他捏肩。
自打成亲以来,只有郝运低声下气地这么干过,苏瑜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突如其来的献殷勤,让郝运十分不适应,他转过头盯着她,“有什么话你直说,不必如此勉强自己。”
光线微暗的屋子里,气氛有片刻的沉闷。
苏瑜像是在做自我心理建设,好久才缓缓开口,“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果然……”郝运的神情似笑非笑,他就说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对他献殷勤。
“你就说帮不帮吧?”苏瑜尽量克制住语气,自认已经把姿态放得很低。
“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郝运对她强装出来的温柔并不满意。
“如果我说,只要你帮我,我就可以不计前嫌,跟你做真夫妻呢?”
不等郝运开口,她又道:“就算你再有野心抱负,膝下总不能没有子嗣,否则将来两眼一闭,连个给你料理后事的子孙后代都没有。”
“子嗣”两个字,直接戳到了郝运的痛处。
曾经的曾经,他也有妻有子,可就因为他考了几年考不上,把家里银钱耗光,那个女人便瞧不上他,连夜收拾东西带着儿子跑路,回头去找竹马。
就因为这事儿,他被人嘲笑得在村里抬不起头。
那个时候,他甚至卑微地想着,只要她能带着儿子再回来,无论这中间发生过什么,哪怕她已经跟人有染,他都可以不计前嫌。
然而出乎意料的,那个男人不仅接受了她,还接受了孩子。
就好像,他才是多余的那个。
当年心思单纯,没想明白为什么,等进了苏家,见惯了大宅里的阴私,他才恍悟,妻是他的妻,儿却不是他的儿。
一顶绿帽子戴了那么多年而不自知,亏他还因为痛失儿子成天买醉,险些错过下场考试的时间。
……
当下听到苏瑜这么说,郝运眼神里涌出异样情绪。
他上前,伸手捏住她下巴,忽然勾唇,“这可是你说的。”
苏瑜吃痛,很想一把拍开他的手,可一想到生母的忠告,又生生忍下心头那股子躁意,看着他的眼睛,话说的缓慢而郑重,“我可以成全你,但你必须帮我。”
“那就先成全了我再说。”
……
好,终于让拧巴了将近两年的这对夫妻冰释前嫌。
郝运很痛快地答应了苏瑜秘密去做那盏灯。
取回来的时候,苏瑜又去了梧桐苑,跟邱姨娘说自己拿到灯了,问接下来要怎么点,灯飞上去之后,又该找谁把它射下来?
邱姨娘问她,“你相公没有提前安排好?”
苏瑜道:“我只让他帮忙做灯,再说了,就凭他那点儿本事,能上哪去找弓箭手?”
邱姨娘不赞同,说他们俩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管做什么,都该夫妻同心。
……
苏瑜被邱姨娘一通洗脑,回去后又让郝运请弓箭手。
她卖力把人给伺候舒坦了,男人自然答应。
只不过,当天夜里那盏灯被射落的地点却不是宋家,而是国公府苏尧启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