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危机感从王学勤的心中蓦然而出,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王学勤清醒了过来,他抬眸看去,看到了自己的手只差一点就能够摸到那封印,而黑色的封印似乎正朝着自己,无声的蛊惑着。
猛地把手缩了回来,王学勤后退了两步,谨慎而忌惮。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引导着自己去将那封印的黑色纸条揭掉,但是王学勤本能的拒绝着,好像只要揭掉这张封印的纸条,他就将不再是自己。
再次抬头看去,那一轮巨大的圆盘就安静的立在身前,以一种等待的姿势。
不,不行,我要离开这里。
王学勤转身朝远处跑去,直跑的自己满头大汗,再也跑不动,双手扶膝,大口喘息,可是当他一回头,那巨大的圆盘依旧在他身后,伸手就能触及到的地方。
怎么,怎么会这样?王学勤脸瞬间白了。
他是在一片浓郁的药香中睁开的眼,唯一的感觉就是疼,全身都疼,稍稍一动,额头就覆满冷汗。
“呀!你醒了?”如月刚刚从外面进来,一见王学勤睁开眼,立即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道,“仙人保佑仙人保佑,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都昏了半个月了!我家姑娘快要担心死了,不行,我得赶紧通知我们家姑娘!”
脚步一转,如月就要往外走,最后一想,又转了回来,眨巴着眼睛问:“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东西?”
王学勤扯了扯嘴角:“多谢姑娘。”
当王学勤终于能够下地走路的时候,距离大考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这天他一点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整个人足足瘦了两圈,形容憔悴,尤其是眼睛,仿佛被什么灰扑扑的东西遮挡,再也不见最初的神采。
“你现在要走?”柳盈盈一身鹅黄的衣裳,打扮如彼此初见,她眸中盛着不忍,“你可以再修养一下身体。”
王学勤被好自己的行囊,对柳盈盈拱手一拜:“姑娘恩情,在下莫不敢忘,医药、伙食费用,待王某回家之后,会为你寄来。”
柳盈盈眉头一蹙,最终也只是叹息一声,她知他心意已决,再多的挽留也不过徒劳,只是一想到这一别可能便是此生不见,心如刀割。
王学勤一步步来到大路之上,巍峨的皇城就在他的身后,转身就能看到,可他走的异常坚决,不曾再回头望一眼。
曾经,他以为皇城会是他人生展图的,从未想过会如此惨淡收场。世道艰难、人心不古,从书中读过的现实,终于以最卑劣的一面呈现在眼前,残酷的令人绝望。
皇城外的长廷边,站着两个人影,王学勤看到她们的时候,微微一愣,隔着几步路,他都能够感受到柳盈盈身上莫大的悲伤。
在心中轻叹一声,王学勤举步走向长亭。
寒风呼啸,天地清冷一片,柳盈盈一身素白的衣裳,更衬得她楚楚可人。
“我走了。”王学勤低声道,“这段日子,多谢姑娘关怀,只是姑娘之情,学勤此生难报,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柳盈盈低声叹息,一行清泪毫无预兆的从眸中流下,她嘴角微微一弯,拂去泪滴,抬头看向王学勤,“若有来生,我希望自己能够早日遇到你,得你一生真心相待。”
王学勤对柳盈盈拱手长拜,微微弯腰,后退着离开了长亭,良久,才转身向家乡的路走去。
如月扶着柳盈盈,担忧的叫道:“姑娘,别太伤心了,姑娘容貌倾国,只有那呆子才不知道珍惜,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何必为他一人倾心?”
柳盈盈闭眼摇了摇头:“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可是能够入我眼,进我心,令我动情的,只有他。”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鹅毛大雪,雪花纷纷洒落天地,将一切装点上洁白之色,再去看王学勤时,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徒留一行脚印印在微白的地上,很快又被飘落的雪花遮掩。
无法言喻的悲伤攫住柳盈盈的心,泪流不止。
回家的路,山长水远,风雨摇摇。
王学勤在路上多费了一些时日,去观赏来时没有注意过的景色,高山绵延,大河滔滔,流云奇诡,星辰罗布,大自然以最宽广的胸怀容纳一切苦痛,人类在它面前都变得渺小,更何况一时的失意?
在漫长的路途中,王学勤低沉苦闷的心终于一点点恢复,等快到临河村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调整了心态,生活还要继续,虽然现在的他还没办法与那臣对抗,但并不意味着将来的自己不行。
暗暗打起精神,王学勤对自己说决不能让家里人担心,他是顶梁柱,要撑起所有的责任。
离家之时正值春风回暖,回家之际新春再临,在外足足过了一年之久,距离家乡越近,王学勤心中对家人的思念也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