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来了?”
杨易听到身后琵琶声响,正是自己在寒冬之夜,与长安城内上林苑中的小楼里,为尚秀芳所弹奏的一首曲子。
当时这首曲子乃是即兴创作,趁着杀气腾腾之时所创,天下间除了尚秀芳与她的小丫鬟之外再无第四人知晓。
如今听到这首曲子,便知道是谁来了。
果不其然,这辆马车到了杨易马前之时,缓缓停住,车窗的窗帘慢慢撩起,尚秀芳娇美的面容出现在杨易面前,似惊喜,似幽怨,百般情绪尽从她双秋水双瞳中流露出来。
最后露齿一笑,脸上显出一个酒窝,看着杨易道:“杨先生,你好威风啊!”
她脸上幽怨之色一闪而过,叹气道:“我这一路行来,整个草原上都在传唱你的名字,便是草原上最为勇猛战士,对你也充满了恐惧与敬畏,最偏僻的部落也都有你的名字流传。”
尚秀芳语气极为悲伤,“为什么你们男人家非要打打杀杀呢?大家都和睦共处,难道就不行么?”
她俏脸上充满了不忍心的神色,“他们说你甫一出塞便灭了两个帮派,后来在燕原集上战败颉利可汗的五千精锐,又杀退三万金狼军,之后更是单骑破城,打塌统万城,赶走了守城的突厥士兵,颉利可汗冒雨出逃,总算捡了一条命。”
尚秀芳醉心于音律,喜欢和平,厌恶战争,虽然对杨易心怀好感,但对于杨易杀人的事情却是极不认同。
尚秀芳看向杨易,“杨先生,这都是真的么?凡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到现在还是对草原上有关杨易的传说有点不太相信。
“是真的!”
杨易看向尚秀芳,长笑道:“只有杀戮才能换来和平,不杀何以平天下?”
他叹道:“秀芳大家沉吟音律,却不知民间疾苦。若是能够安身立命,又有谁愿意胡乱杀人?”
杨易将长戟抄在手中,对尚秀芳道:“草原上的民族或许是因为天性而杀人,而中原百姓杀人却多半不是出于自愿。”
他将手中长戟举到身前,“秀芳,你看到我这杆大戟没有?”
尚秀芳见杨易手中的长戟青幽幽冷森森,上面似乎有青光不断流转,纵然是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却透露出一股冲天杀气。
只是看了几眼,便觉得心神动摇,难以自持。
这杆戟上,似乎有无数亡魂嘶吼,有万里血海咆哮,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尚秀芳捂嘴惊呼,清醒过来之后,却发现刚才的血海伏尸只是幻觉。
杨易持戟笑道:“有时候杀人就是为了救人,只有血腥手段,才能换了和平!”
他话音未落,手中长戟已然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插在旁边一名行人的身前。
这名行人身材高大,一身青衣,背上交叉挂着两支各长三尺许的短戟,三十来岁的年纪,长得粗犷伟岸,意态风流,气度非凡。
在他旁边还有一名头戴竹笠,一身白衣,手持长剑的娇俏少女,在少女身边,还有一名高大男子,此人也是一身素白色的高丽武士服,不论头巾、腰带和马靴无不素白,与同样一身白衣的少女俨然是一对情侣模样。
三人本来站在距离杨易十来丈的路边,看到杨易之后正欲离开之际,杨易的长戟突然就出现在他们三人的面前。
杨易扔出长戟之后,对眼前的尚秀芳笑道:“秀芳,你若是不想见到战争,最好的方法就是隐世不出,十年后再出来,天下就应该太平了。”
他转头朝龙泉城墙上的将军喝道:“这辆马车是秀芳大家的座驾,还不开门迎接?”
喊完之后,杨易回头对尚秀芳笑道:“你要不想见我杀人,那就快进城罢!”
在尚秀芳捂嘴惊呼的神情中,黄马身子一闪,已经窜到了长戟所在之地。
此时长戟旁边的三人惊讶的神情刚刚收起,正欲转身而走,杨易一人一马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三位是从高丽过来,准备参加拜紫亭立国典礼的罢?”
杨易伸手虚抓,插在地上的青戟瞬间到了他的手中,“谁是韩朝安?”
他看双目之中似乎有星河流转,一瞬间已经将三人的心思看的通透无比,“白衣乃是高丽人中的常见服装,你们两位穿白衣的应该是刚从高丽赶来,而只有在国外生存时间长了,才会该穿别的颜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