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去死。”
她觉得自己和钟砚说话脑子都疼,费劲
“你逼急了我,我就拿你给我的匕首,捅死你。”
钟砚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轻轻摩挲着手指,似乎没把她说的狠话放在心上,轻垂眼睫,淡淡道“随你开心。”
颜家已经被带刀侍卫包抄了起来,顾盼此时插翅难逃。
颜父尚且不知在他面前的是个大人物,他虽然觉得这帮围在自己家门口的人来的蹊跷,但也没深想。
他还在方才的愤怒中,一时半会出不来,赵随可是他精挑细选挑出来的贤婿,没成想这人还不如之前那些臭男人,竟然在大婚当天退婚害得他们家的脸都丢光了。
这事儿保不齐已经传遍了十里八街,女儿日后又免不了被嘲笑一通,还要承受无端的造谣。
所以颜父此时的心情确实不太好,跟谁说话都像个一点就炸的桶,他的眼中仿佛烧着剧烈的火焰,死盯着男人的手,走上前,“你干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宝贝女儿认识你吗你就敢牵她的手,赶紧给老子松开”
钟砚逐渐抬眸,清淡的视线慢慢移到眼前这个说话粗鲁的男人身上,扯了扯嘴角,轻描淡写道“你问问她,我们认不认识”
何止是认识的关系。
孩子都好几岁了。
愿哥儿落水被救上来后,本来就是多病的体质,如此又发了烧,断断续续一个月都还没好。
他生着病还记着自己的课业没学完,钟砚也没拦着孩子读书练字,在吃食上补偿了他些,偶尔愿哥儿蔫巴巴跑来自己跟前拐着弯说自己想吃甜食,钟砚也会很大方的命御膳房的人给他做。
愿哥儿有些小性子像顾盼,轻易就能被满足。
顾盼抿着唇不说话,颜父看他真是不顺眼,周身气场游刃有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物。
“大庭广众之下,你握着我女儿的手是想做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想强抢民女你讲不讲王法了”
颜父义愤填膺说了这么多,殊不知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王法。
钟砚不怎么讨厌颜高,只觉得他聒噪。
他使了个眼神,立马就有人将要冲上来的颜父压在一旁。
顾盼被他扣着手腕,拽进了马车。
颜父都给看呆了,他过了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见色起意强抢民女的人,但从未见过如此明目张胆厚颜无耻的歹徒
他大声嚷嚷,“你们这是犯法的怎可以如此嚣张”
面无表情的侍卫长,说话声音冷冷的,他道“那是当今圣上。”
所以他叫的再大声,也不可能有人会为他做主。
颜父脸上表情停滞住了,说话磕磕巴巴,“谁谁谁”
他女儿什么时候和皇上扯了关系
什么时候就这么出息了
颜父皱眉,往深处想了想,其实不太对,方才女儿脸上的神情半点都不想是乐意要上马车的样子。
他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多向侍卫长大人打探消息,抬头发现方才将颜家包围起来的人已经撤走了。
颜家这场提前吹了一个月的、轰轰烈烈大张旗鼓的婚礼,才刚开了个头就落得一地鸡毛。
看热闹的巴不得再多出些幺蛾子,弄得更热闹,总归不是他们的家事,他们才不会觉得麻烦。
既然被钟砚彻底的喷认了出来,顾盼也知道自己承不承认都不太重要。
在熟悉的人面前,很多事都没办法藏。
她坐在马车一角,把自己整个人缩了起来,不抬头不说话也装作听不见他的声音,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钟砚的手才伸过来,顾盼下意识就做了个偏头的动作,躲避意味明显。
钟砚也没恼,修长的手指头轻而易举捏住她的下巴,“我不想逼你。”
听听,这是多么感人肺腑之言。
顾盼冷眼相待,“那你放了我”
钟砚的手指头一直都没放过她的脸,摸了摸这里,就又忍不住想去碰碰别的地方。
顾盼的耳朵一碰就红,这是钟砚早就发现了的事情,这会儿他的手指头正肆无忌惮在她软白细腻的耳垂上摩挲,另一只手懒懒散散搭在她的腰上,等摸够了之后,钟砚突然间将她整个人都镶嵌在自己的怀中,下巴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侧过眼便能瞧见她露出来的一截软白细腻的后颈,颈窝香香的甜甜的。
哪怕是换了一具身体,她身上的香味却没什么改变。
钟砚在她耳边轻声咬字,沙沙哑哑,“窈窈,我好想你。”
雀跃中带着点恐惧,恐惧到痛苦,痛苦而又脆弱。
顾盼被他搂在怀中,心里头掀不起太大的涟漪,静如止水。
即便是听见了钟砚难得脆弱下说出的旁人听了都会心疼的话,她也没有太多的感受。
她不说话,钟砚也没强逼着她应合自己说的话。
钟砚想起几个月前那场让他生不如死的大火,想起她不翼而飞的尸体,那段日子里,梦境都是血红色的。
他不怕血,只是害怕见到顾盼的血。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顾盼决绝果断在自己脖子上抵了剑,而后毫不犹豫在他面前自尽的画面,一直都是他的噩梦。
钟砚以为有生之年,他可能都要在梦中才能看见顾盼,才能拥有她。
没想到,他还能机会。
钟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喜欢的那棵玉兰树,我让人从侯府搬到了宫里。”
沉默寡言的钟砚,居然也有絮絮叨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偏偏他说话的对方,不屑一顾,不想搭理。
“今年的花期已经过了,花开的倒是艳丽,来年你见了一定会很喜欢。”
顾盼闭着眼睛,满脸“我只想睡觉不要来烦我”的神情,懒洋洋的靠着他的身体,犯困要睡觉。
她闭着眼,却没有真的睡着。
钟砚说够了宫里的花儿树儿,总算想起来那个因为失火而被烧光了的铜雀殿。
宫殿被毁,他不曾让任何人修缮过,也不让宫里其他人踏足那个地方。
“铜雀宫烧没了,这段日子你和我一起住在前殿,如何”钟砚怕她不高兴,赶紧补充说“新殿已经快建好了,就建在湖岛之上,宫殿华丽精致,应有尽有的宝物,你会喜欢的。”
顾盼觉得钟砚这人,还真是死性不改。
她累了,闭目养神,暗中思量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钟砚抵唇咳嗽了两声,病弱的阴冷美人,有种平时看不见的惊心动魄的美丽。
他似乎也是受不了顾盼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哪怕连一个字都不肯回应他。
钟砚捏了捏她的手掌心,低声下气,姿态何曾如此低微过,他说“窈窈,不要故意不理我。”
他得寸进尺,如那天一般,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小口。
顾盼装死不能,躲又躲不开,她垂着眸,伸手讨厌上马车前钟砚许诺要给她的匕首。
钟砚一听她肯和自己说话,心情愉悦之下,便将自己用了十几年的匕首给了她。
顾盼拿着纹饰做工看起来都极为普通的匕首看了良久,她问“你就不怕我真的用这柄匕首捅死你吗”
钟砚覆着她的手,亲自将这把匕首拔了出来,刀锋锐利,闪着一道道的寒光。
他微微笑着,手把手在教她怎么能精确的捅入心脏。
“一定要找准心脏的位置,不然你就是捅了我几刀我都不一定会死。”
顾盼浑身跟被抽干了力气,忽然间丧失了很多力气,她不言不语。
钟砚将她抱下了马车,途径太和殿,拐了个弯将顾盼带到了他的书房里。
他似乎有事要忙,将顾盼安置好,人便忽然间消失了。
书房里的摆设一切如旧,时隔几个月,顾盼看了也不觉得陌生。
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缓缓抽出刀身,眼中划过一道森冷的白光。
顾盼问钟砚要匕首,一方面是真的也想在他身上捅一刀,另一方面也当为自己留退路。
她拿着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对了两三次,竟然觉得有些好玩。
等她最后一次又将匕首锋刃对准自己纤细的脖子,书房的房门砰的一声剧烈响,面色冷白的清瘦男人,狠狠捏住了她的手腕。
表面文质彬彬的男子,私下就是个饿狼野兽。
钟砚的神色着实难看,涌动的暗流藏在乌黑的眼底,他手上用力,顾盼握着的匕首就落了地。
“你还想死一次”
钟砚此时的神情已然不太对,森冷泛着从地狱深处而来的阴寒之气。
顾盼不想在这种时候激怒他,她道“我提前替你试试而已,我可不会再寻死了,这把匕首是要送你上路的。”
钟砚嗯了声,似是没有放在心上。
到他随后瞥了眼地上的匕首,直接一脚踢飞了出去。
钟砚刚才其实站在门外盯着她看了很久,她好像确实不是真的想死。
不过在她将匕首搭在脖颈间比对的时候,钟砚心头的煞气齐齐翻涌,如波涛滚动。
他哑着嗓子说“我知你心中有怨气,大可以都冲着我来,不必伤害自己的身体。”
“窈窈,我承认我做错了很多事。”
“但那不是你能让我放过你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全天考教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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