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东方基督教世界的保护者,是受突厥压迫的人民的解放者,你们这群下贱的蛮子,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亚洲人在黑海的统治历史,终究是要结束的!”1701年9月28日,卫拉特汗国与克里米亚汗国交界处,一群鞑靼骑兵正依据协议把逃入该国的俄罗斯人交还给蒙古人。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这位绝望的俄罗斯军官仍在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可笑的国家,难道不知道土耳其人即将灭亡了吗?他们压迫你们,勒索你们,强迫你们信仰他们的宗教,甚至还占着你们的土地,要求你们给予他们军事通行权。他们彻彻底底地把你们视为野蛮人,真是可笑,可笑啊!”
克里米亚汗国与卫拉特汗国之间的罪犯印度协议,是东岸人牵头,两国协商后签署协议的。原因是俄罗斯帝国始终未曾放弃对黑海温暖港口的觊觎,始终想要入侵这些地方。虽然他们这会正在北方波罗的海一带和瑞典人打仗,没有精力南顾,但派一些小规模的队伍渗透进来,刺探情报,煽动内乱,还是可以做的,且也是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鉴于此种情况,在东岸人的协调下,克、卫两国决定分享情报,抓捕到的罪犯在进行甄别后,也进行交换——很多俄罗斯间谍在北高加索事发后,会逃入克里米亚汗国境内,反之亦然。
“送克”、“送卫”之类的引渡协议签署后,意味着两国的情报整合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其实这样也好,他们最主要的敌人还是俄罗斯,情报整合在政治上是一种互信,意味着两国可以完全放下防备,一致对敌。如果未来还能有军事上的整合的话,那就实在太好了,克里米亚汗国极端动员的情况下可以出动八万大军,卫拉特汗国全民皆兵,出动7-10万人也不在话下,再加上黑海北岸数万土耳其驻军,如果整合顺利、统一指挥的话,还是可以发挥比较大的作用的,虽然这看起来比较难,因为大家都很骄傲。
蒙古骑兵在接收犯人后,直接把他们装进了马拉的囚车里。一名身穿东岸国家情报总局制服的人微笑地站在一旁抽烟,能够看到正宗蒙古人和蒙古人后裔团结起来,实在是太好了。而作为本地区影响力急速增加的东岸,也能在其中获得巨大的好处。
阻止黑海向欧洲靠拢,让它依附于东岸,是如今最主要的政策之一。东岸人已经认真研究过未来的世界,认为这是一个文明竞争的年代,即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竞争。在东岸人的规划中,东方文明不仅仅指说汉语的中华文化圈——很明显,东岸必然在这个圈子里充当领袖——同时也包括东西方文化交汇的过渡地带。
蒙古人在中东和东欧征服的地盘、留下的后裔,不能简简单单地就推给西方文明圈子,最好还是将他们拉过来,作为外围附庸圈子的成员。毕竟,东岸人连意大利之类的正宗西方文明圈子成员都能容忍,都能将其发展为附庸,作为草原文明代表的蒙古人以及深受他们影响的东欧、高加索地区,又如何能放弃呢?反倒是与西方一直作对的奥斯曼土耳其,东岸人觉得其是正宗的西方文明,血统上也是希腊居多,与克里米亚汗国等有着本质的区别,只不过东岸人也不会简单地放弃土耳其就是了。
当然我们也应认识到,在黑海一带进行这种尝试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不仅仅是经济上的付出,同时也可能需要大量东岸军人、情报人员和外交人员付出生命的代价。但即便如此,东岸人仍决意这么做!在欧亚草原上驰骋的游牧民是对北方大国野心的天然牵制,哪怕为此自己和土耳其都会深入到冲突的最前线也在所不惜。
东岸人为这种政策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美化包装。他们把自己视为人类文明的灯塔,誓言把文明的光辉带给黑夜中的草原。这个大战略指导着东岸在黑海的外交政策,直到某一方在未来倒下——或者双双倒下,当然这个可能性很低——承认另一方无人胆敢质疑的主导权。
在这样一种外交思想的指导下,帝国和体系的碰撞就在黑海变成了现实。参与赌局的除了俄罗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之外,还有“新帝国”东岸,老牌帝国波兰则已经输光筹码离场。
根据国家情报总局哈吉站最新一份报告显示,如今这片“不安全”的草原大致可以划分为两大区域。北部(包括俄罗斯吞并的东乌克兰,以及靠近波兰的西乌克兰)是城市化、军事官僚制度占主体的区域,他们原本服从蒙古人的统治,但渐渐意识到自己是基督教徒,文化和制度上也偏向西方;南部是流动的牧民,它的社会基础是传统社会的血缘关系,以部落为小型单元,联合组成两大汗国,无论是生活方式、宗教信仰还是社会制度,都与北方格格不入。
南北两大系统之间的冲突,既在于不同文明间的偏见和仇视,也有着利益争夺的复杂关系。北方人想获得对外贸易港口,并在这里建立更多的定居城镇,南方人则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同时他们也经常劫掠北方,获得财富——在刚刚过去的17世纪上半叶,俄罗斯帝国光为了赎回被劫掠的民众就支付了超过六百万卢布的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