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人的这一点倒是意外之喜了,因此普拉特科夫很愉快地写完了回复。同时他也有些奇怪,清国人为什么如此小心翼翼,甚至都有些过于卑下了。即便那都是准噶尔汗国的领土,不是你自己的土地,但如此慷慨送人总让普拉特科夫感到有些不够真实。特别是在听说清国军队进展顺利,在原东察合台汗国故地上连打几次胜仗,获得了大片土地。都这样了,你还这么慷慨,是有阴谋吧?或者在别的方向上压力太大,喘不过气来?
“……中国军队进攻准噶尔人,已经导致不少兀鲁思迁往了俄国,俄国可以接纳他们。但是,俄国要把他们的领主和宰桑交给中国人。对那些被接纳进俄国的人,则要让他们绝对服从,并把他们安置在可靠的地方,以免他们在边界从事任何敌对活动。”
关于蒙古逃人的事情,事实上俄罗斯人也很不信任,根本没把他们安置在边境,生怕他们一不留神就跑了。这些人目前总计有三千余帐,基本都安排在了中亚腹地,让他们防御当地不友好的游牧民,如土库曼人和乌兹别克人。
因此,普拉特科夫很轻松地就写了起来:“如果博格德汗的某些敌人要逃往俄罗斯帝国并在俄国寻找藏身之处,那么沙皇陛下将谕令西伯利亚高官,使这些外来人在俄国居住期间不能对中国和中国属民进行任何敌对活动。事实上目前我们已经这么做了,如果博格德汗需要考察,可以派使者前来商议。”
写完了这些,普拉特科夫稍稍休息了一下,喝了点茶,然后翻看起了其他不需要回复但也挺重要的内容,其中不乏清国理藩院对北京东正教会的申斥。普拉特科夫有些尴尬,因为这个教会发生了很多有辱国体的事情,比如司祭安东尼酗酒后追逐其他神职人员,并砍伤一人的事情。这位兄台因为不是官方外交人员,目前已经被清国衙门戴上镣铐,收押了起来,未来会被移交给俄国官方。
普拉特科夫从头到尾参与了这起案件的处理,并拿出公款给受伤的神职人员进行了补偿,将事件平息了下去。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情总要被报道莫斯科的,普拉特科夫还是有些担心。
北京教会,问题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还有机会补救,彼得沙皇看重的是他们在外交方面的作用。如果把这事处理好了,即更多地利用清国人的力量打击准噶尔汗国,减轻俄罗斯帝国在中亚的压力,那么他普拉特科夫就有功无罪,回去后会大大受赏。
好在清国人的行动正和普拉特科夫的心意。他们出动了好几万军队,一路西征,攻占了东察合台汗国旧地大片领土,迫使策妄阿拉布坦不断从中亚撤兵,增员东方战线,甚至连占压哈萨克叛乱分子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唯一让人有些担心的,就是清国军队能够在那边坚持多长时间了。陆路劳师远征,是非常消耗国力的,即便只有几万人,那耗费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尤其是听说他们还派了15-2万名士兵北上蒙古草原,督促几万名漠北蒙古骑兵与东岸人开战,如果这个方向的战事升级,清国被迫投入更多资源的话,搞不好就要影响到西边的战场了,这对俄罗斯帝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普拉特科夫对此还是很担心的。
但有什么办法呢?清国能够履行盟友义务,进攻准噶尔汗国已经很够意思了,实在没有太多可以指摘的。俄罗斯如今不也在波罗的海一带和瑞典人大战么?大哥莫说二哥,就这样吧。
随后,普拉特科夫又挑了其他文件看起来,其中有些也是需要回复的,如“土耳其王国有多大?首都在哪里?是否可派使团经俄罗斯抵达?”等等,这些他都一一做了回复,然后便将所有文件放在一边,等待别人来取。
清国,现在对俄罗斯帝国还是比较重要的。军事上双方有共同的敌人,可以互相照应,但经济上的互贸,同样十分重要。该死的瑞典人,目前正在进行的战争消耗太大了,不得不靠与清国的贸易进行补充。博格德汗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不然绝对会影响到莫斯科的大局,普拉特科夫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他现在觐见博格德汗,每次都很麻利地跪拜——即便他是个神职人员——从不在这种细枝末节上与清国人纠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要想挺起腰杆,大概得等到与瑞典的战事告一段落才行了,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